陆惊泽没立马回话,他斜眸望向杨觉远,等杨觉远表态。
只要杨觉远愿意与辛白欢想办法撤回懿旨,他这次便放他一马,可若是他们执意不撤回懿旨,他自然会来更绝的。
奈何,杨觉远是铁了心,怎么也不肯松口。
陆惊泽心头冷笑,也不再试探一次,直言道:“儿臣昨日在杨公公怀中看到一条帕子,当时觉得好看便问杨公公这帕子是谁送的,哦,对了,那条帕子上头的绣花手法……”
“惊泽。”辛白欢听不下去了,出声打断陆惊泽。这一刻她才弄清楚杨觉远为何要杀陆惊泽,原是陆惊泽发现了那条帕子,并借此威胁。
她心痛地挪动目光,静静觑着杨觉远。
他为何这么傻,竟想一个人独自承担下来,怪不得他今晚依从他,还对她说了些类似离别的话。
都怪她,她当时便该察觉到的,若是当时察觉到,两人还能一起商量,定然不会弄到这个境地。
自然,她晓得陆惊泽做这一出是为了什么。焉谷语的婚事。
只是她没想到,陆惊泽会看到那条帕子,还晓得了他们俩之间的事。看样子,她真真是小看他了。
“惊泽,母后觉得这事蹊跷得很,肯定有人在其中作梗,等我们说清楚了,事情便有回旋的余地,你说呢?”
“是,母后说得对。”陆惊泽笑着道,辛白欢话中意思明显,他便踩着台阶下了。“儿臣也觉得里头的事有蹊跷。”
“那好,你将杨公公放开,母后亲自问他。”辛白欢压着脾气道,她这会儿紧张得很。若是能救杨觉远,除了家族的利益,她什么都能牺牲。
焉谷语那点事还不至于跟杨觉远的性命相提并论,放了便放了。
“好。”陆惊泽点头,正要给杨觉远解开穴道。她肯退一步,他今日便不会执意对付杨觉远。
“等等。”碰巧,陆赢出声了,他望着两人,暗忖,他们俩说的两句话里疏忽含玄机。“惊泽,你方才说什么,帕子,什么样的帕子?”
他人是老了,不是笨了。
陆惊泽用眼神示意辛白欢,直接将问题抛给了她。
“没什么,那东西臣妾也晓得。”辛白欢小步走到陆赢身前,笑着道:“杨公公的母亲给他绣了条帕子,杨公公一直宝贝这帕子,许是,杨公公以为六皇子冒犯了他母亲,这才……”
陆赢显然不信,嘲讽道:“就为了一条手帕?杨公公就要杀惊泽,皇后,你觉得朕信么?其次,即便如此,杨公公犯的也是大罪。”
“……”辛白欢面上一白,有些撑不住了其他事上她都能宠辱不惊面不改色,可对于杨觉远,她做不到。
放在心上的东西,和别人要她拿到的东西,终究是不一样的。
见状,陆赢更觉奇怪,冷声道:“杨公公,你将那条手帕拿出来,让朕瞧瞧。”
陆惊泽站于一旁,默然看着几人互斗。
辛白欢愈发慌了,她绝不能让辛家利益受损,个人倒是无妨。她的心永远是他的,但皇后之位永远是辛家的。
杨觉远暗暗给辛白欢使眼色让她放弃自己。
辛白欢看懂了杨觉远的眼神,心头痛得厉害,痛得险些站不主,但她也没法子,有些事发生了不能当做没发生,何况杨觉远犯的是大罪。
“嗯?”陆赢暗自打量辛白欢与杨觉远两人,愈发觉得奇怪,“杨公公,你若是不愿意给,朕可要让人强行拿了。”
终于,辛白欢做了决定,淡淡道:“惊泽,你解开杨公公身上的穴道,本宫亲自问他。”
陆惊泽略微迟疑,他如何会看不出来辛白欢的意图,她打算放弃杨觉远。一旦如此,辛白欢的决定便不会变了。
“好。”陆惊泽出手解了杨觉远的穴道。
陆赢上前,厉声道:“拿出来,朕倒是要瞧瞧,那帕子究竟是什么好东西。”
“皇上,谋害六皇子的事全是奴才一人所为,奴才没什么好解释的,至于那帕子,是奴才母亲留给奴才的遗物,任何人都不得借此侮辱她。”说话间,杨觉远一眼都没瞧辛白欢,“今晚奴才谋害皇子罪该万死,奴才认罪。”
说罢,他即刻咬破了嘴里的毒药,毒药见血封喉。
“……”辛白欢眼睁睁看着杨觉远摔在地上,瞬间,她觉得浑身都失了力气,但事实已定,她也只能咬牙维持住自己的端庄,装作自己丝毫不在意。
陆赢沉下脸,他不信事情有杨觉远说的那般简单,可杨觉远死了,他手中又没证据,并不能如何。
隐隐约约地,他觉得辛白欢和杨觉远之间不大对劲儿,不说有没有那种事,肯定有秘密在。
“皇后,杨公公是你的人,你说怎么处理?”陆赢试探道。
辛白欢挨过了最痛苦的时刻,这会儿已然恢复平静,正色道:“此等逆贼,竟然谋害皇子,按理该株连九族,不过臣妾刚得到消息,杨公公的父母已经过世了,家里无人。还请皇上让人将他的尸体处置了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