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赢眯眼审视辛白欢,妄图在她面上看出一丝漏洞,奈何他看了许久,什么也看不出,最后只能作罢,“好,那便按照皇后说的做,蔡公公,你将杨公公的尸体处理了。”
“是。”蔡允领命,命人将杨觉远的尸体抬了出去。
陆惊泽暗中瞥了辛白欢一眼,辛白欢正温柔地瞧着他,至于温柔背后是什么,他想,是杀机。
辛白欢对着跪坐在地上的小安子道:“小安子,你倒是说说,本宫让你来永兴宫做什么?”
被辛白欢的气势一压,小安子说话立马变得磕磕碰碰起来,“皇后娘娘让奴才过来看着六皇子,时刻汇报六皇子的举动。”
“本宫亲自跟你说了?哪一日?”辛白欢厉声道。
“是,是杨公公同奴才说的。”小安子连忙改口。
“皇上,您都听见了,都是杨公公的主意,本宫可从未说过什么。自然,杨公公定是为了本宫才做的这些腌臜事,这一点,本宫确实有责任。都怪本宫没管好他。”说着,辛白欢做出一副难受的模样,“皇上,你罚臣妾吧。”
陆赢冷冷地哼了声,这么多年来,她早就不是记忆中的温婉女子了。
“都回去歇着吧,朕乏了。”
回忆伤
陆赢走后, 辛白欢,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向陆惊泽,笑道:“惊泽, 再过不久语儿便要同卓凡成婚了,你作为兄长可有准备好贺礼?”
陆惊泽面上一派从容。他晓得她因着杨觉远的死受了刺激, 内里已经快崩溃了。毕竟杨觉远是她放在心尖上的人, 她要真疯起来,说不定连陆赢都敢动。
又说不定,她已经做了这个决定。
至少,陆观棋没继位之前,她很难动他。可若是辛白欢真要动陆赢了, 他便得将其他事安排妥当, 不能让自己太过被动。
“母后提醒得对,儿臣一定好好准备他们俩的新婚贺礼。”
辛白欢依旧温婉地笑着, 丝毫没冷脸, 她往寝殿里环顾一圈,目光深处却沁着一丝深入骨髓的冷, “时候不早, 你好好歇息吧, 母后先走了。”
“是, 儿臣恭送母后。”陆惊泽躬身道。
辛白欢转身离开。
子时过后的夜更是漆黑, 黑得似乎要将人吸进去。“呼呼……”宫闱转角处的风也大,吹在面上便如钢刀刮过一般。
一路上,太监在前头掌灯开路, 宫女跟在一旁挡风。
辛白欢失魂落魄地走在黑夜里, 她在脑中慢慢回想自己同杨觉远相识相知的事, 想起自己推开他的那些恶毒话, 想方才他跟自己靠在一起的画面。
不知道怎么的,这些画面渐渐变得模糊了,仿佛,他的离开也带走了这些画面的真实感。
失去一个人的最初没那么痛,可一旦回忆起两人的点点滴滴,那才是真的痛,比一层层剜着心胸还痛。
走着走着,辛白欢往前摔了下去。
“皇后娘娘!”
随行的宫人吓坏了,一个个都围了过来,手忙脚乱地扶起辛白欢。
辛白欢紧紧捂着空荡的心口,她想放声大哭,最后还是将蓄满眼眶的泪水逼了回去。
她不喜欢哭,他也不喜欢她哭。
何况她很清楚现实,杨觉远已经死了,死人不会复生,她哭没用,还不如想想如何为他报仇。
焉府。
自辛白欢的懿旨下达那日起,谢卓凡便日日往焉府跑,一日两次,而这两次里,他不一定能见着焉谷语,也可以说,他经常见不着焉谷语,但他一日都没放弃。
即便感动不了焉谷语,他琢磨着,自己这般坚持也会让焉问津和陈鱼动容。
而动容便会劝说焉谷语,有二老帮忙,焉谷语对他的态度肯定有所转变。
这便是他打的主意,没办法中的办法。
十一月十五,清晨。
谢九钏与王氏谢卓凡谢开颜都来了焉府,谢九钏与夫人来同焉问津商议婚期,而谢卓凡与谢开颜来找焉谷语。
今日休沐,不用上早朝。焉问津与陈鱼刚用完早点,正准备去花园里走走,没想下人来报,说是谢家的人来了。
焉问津素来是个不喜形于色的人,而此刻,他将不耐烦摆在了脸上。
前几日,陈鱼也不明白焉问津为何如此不喜谢卓凡,直到焉问津将谢卓凡做的卑鄙事说于她。听后,她气得破口大骂,更觉得自己看错了谢卓凡。
“怎么又来了。”
“其实不见也不改变不了什么,等他们俩成婚了,还不是得日日见。”焉问津长长叹息一声,对着家丁道:“让他们进来吧。”
“是。”
家丁出门,将谢家一行人等引入前厅。
谢开颜率先上前,对着焉问津道:“焉伯伯,我能不能先去风铃院看小焉儿?”她说话说的极为小心,也极为有礼,生怕惹得焉问津动气。
“嗯。”焉问津不冷不热地应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