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&esp;&esp;“等拿到轻色,用这笔钱,我就可以买到我最想要的东西——”鞭子甩下去,在他脸上留下一道鲜明的红痕,“韩哥哥的官职,他答应我,如果这样,就抛下他那些莺莺燕燕,只选我一个……”
&esp;&esp;“嗳,你也是男人,你说。”她又拿鞭子戳了戳他的肩膀,“婚姻,就是那么沉重的束缚,沉重到我要用这么多年,还有无数的金银去换……”
&esp;&esp;弦声骤停。并非是一曲终了,而是这劣质的弦终于崩断,在他食指上又添一道新伤,血珠零星地落下来。
&esp;&esp;他想起新婚那夜,阿翡失落的表情、喜悦的笑脸、迷乱的神色……
&esp;&esp;确实沉重。
&esp;&esp;至今仍沉甸甸地坠在他的心口。
&esp;&esp;又是十年了。
&esp;&esp;人一生里最美好的二十年,就这样被他荒唐地走完了。
&esp;&esp;停在心上指尖,一曲奏不完最后一声再见。
&esp;&esp;他听见有人哭,听见有人笑。琴声铮铮,轻幔流香,这场荒唐的大梦终于停在结尾,指废、弦断、人空亡。他迷迷茫茫,不知身在何处,忽然听见有人通传:
&esp;&esp;“桃花山刑翡到,贺郡主婚,特奉嘉礼——”
&esp;&esp;他大概是在做梦。
&esp;&esp;因这是他午夜梦回,才能见到的人。
&esp;&esp;十年过去,她还是没怎么变。长长的布包背在身后,目不斜视地走进来。
&esp;&esp;她没等郡主先问,将身后布包一解。捧出来的那物,水光潋滟面,透明五彩弦,分明就是已成京中传说之琴,轻色!
&esp;&esp;齐齐格呼吸都近乎停滞,天知道她为了这琴下了多大的功夫,后来又是怎么散尽家财才如愿嫁给了韩掣……而现在,这琴却出现在她的眼前……
&esp;&esp;“我要用这琴,买他那张婚书。”手一指,便是那坐在弦断之琴面前的白衣男人,“答不答应,齐齐格,一句话。”
&esp;&esp;齐齐格讪笑着说:“刑姑娘,兹事体大,我们从长计议……”
&esp;&esp;刑翡冷笑:“不用,你也没有说不的机会。婚书给我,琴给你。不给,我现在就把这琴摔碎。你自己选。”
&esp;&esp;“来人,立刻把婚书取来!”齐齐格毫不犹豫地说。
&esp;&esp;等待的间隙,刑翡自顾自地走到男人面前,把琴往他面前一推。
&esp;&esp;“不是没弹完吗?小石想听,你给我弹完。”
&esp;&esp;男人笑了,笑得那么深,一低头,一滴泪却又落在那名动京城的琴上。
&esp;&esp;后来,到场的人都说——
&esp;&esp;那是绝响。
&esp;&esp;京中二十年前召来百鸟的琴音,而今,竟又重现。
&esp;&esp;十指染血,弦亮而红。整条西直街上的人们都纷纷涌到郡主府前,向里头张望着……
&esp;&esp;直到最后。有什么纸张被清脆地撕碎,几个人从里头走出来,人们忙围上去问:“这琴是谁弹的哇……”
&esp;&esp;那为首的女人脾气看上去不大好,伸手推开他:“滚远点。”又伸出另一只手把身后的白衣男人拽紧,“跟紧我,这次你永远跑不掉了……”
&esp;&esp;另一个漂亮女人牵着个小孩儿,也从里头出来。临走时,小孩儿回头冲他大喊:
&esp;&esp;“那是我爹爹弹的哦……羡慕死你……”
&esp;&esp;【行露篇番外】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