刺得眼睛一阵发疼。
莽撞
须臾,强光消散。
松晏茫然睁眼,只见沈万霄好端端地站在身旁,而替他挡下一击的,不是别的,正是方才被他嫌弃的勾玉弓。
他愣了一会儿,低头只见脚边勾玉弓白绿的弓身完好无损,甚至连弓弦都不曾有过动荡。而它的对面,破日虽直挺挺地杵在地上,但戟尖已经被折断,成了三个豁口。
松晏:……!
他拽拽沈万霄袖子,目瞪口呆地问:“这、这它,它不是,不是不认我吗?”
沈万霄嘴角微弯,似是在笑:“它只是有点懒,不想打架。”
松晏闻言默然,而那边止戈目眦欲裂,扬手召回破日,脸色变得铁青。
他面目狰狞地盯着松晏,若目光能化刀子,只怕早已将他扎成已至刺猬。
松晏被他看得心里发毛,虽说如今封印已解,他能感受到体内汹涌流动的灵力,但这种感觉还是太过于陌生,且诸多神诀他一个也不认识,是以难免有些无所适从。
至于勾玉弓松晏弯腰将它从地上捡起来,颇为无语。
“涟绛,”止戈咬牙切齿,“你竟敢用这邪物弄坏破日!”
松晏无辜眨眼,默默往沈万霄那边靠了靠:“是你自己撞上来的。”
“你!”止戈气急败坏,正欲再攻击两人,余光瞥见手中的长明灯时动作一顿,邪笑起来:“既然如此,那便用她的命来赔!”
他一面说着,一面便捏诀聚起灵力朝着长明灯送去。
抵在灯上的承妄剑嗡鸣不止,凌厉的剑气与那紫气萦绕的灵力纠缠在一起,天际赤金璀璨的龙影同乌紫发黑的龙影厮打在一处,龙吟震天。
百里轻舟被困在两条巨龙中间,长明灯幽绿的灯光洒在她身上,裙尾裹着乌发随风而荡,露出裙下一条赤红的狐狸尾巴。
“阿娘!”松晏心急如焚,抱着勾玉弓想帮忙却无从下手。
这两人以法相相斗,都不露真身,而他才刚有了一点法力,离聚出法相还差得远,是以只能干巴巴地等着,眼睁睁地看着。
只见巨龙腾飞的虚影之下,长明灯被争来抢去,灯罩子时明时暗,灯里一重又一重的人影咿呀不停。
无妄曲煞
松晏见状咬唇,百里轻舟现如今还在灯前,而沈万霄与止戈打斗不停,着实难以分神顾她。
思及此,他眸光一凛,猝然化作原身朝着百里轻舟奔去。
法相打斗之处,九天业火几乎烧成苍茫大海,将止戈法相围困住,但天雷紫电也不甘示弱,一道又一道直劈向赤金龙影。
松晏险避开滚滚雷电,闷头直冲向百里轻舟:“阿娘——”
百里轻舟遽然回头,发上步摇朱钗叮当作响。她忍着周身的疼痛,眼圈通红,声嘶力竭道:“别过来!”
松晏一怔,恍神之际险些被止戈一爪子拍进血海之中,好在沈万霄及时甩尾便抽打在止戈身上,硬生生将他撞得身子一歪,失了准头。
“阿娘,嘶——”松晏前爪朝前一迈,面前倏地竖起一片鬼枝,倒刺扎进他掌心里勾出殷红的血肉。
他心里一惊,连忙抽身往后,奈何鬼枝动作比他还快,电光火石间便已将他牢牢捆起。
“无灾!”百里轻舟隔着那一片鬼枝望向他,清秀无暇的脸上两行清泪大颗大颗地滚落,砸进衣襟里就像一个刺恶狠狠地扎进松晏心里。
沈万霄听见动静,脸色愈加阴沉。
鬼枝上的倒刺一根接一根刺破皮肤扎进肉里,直穿经脉。松晏死咬着唇不肯吭声,雪白的毛发眨眼间被血染红。
止戈在这时收手,踩在紫龙身上倨傲道:“涟绛啊涟绛,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,你还是那么莽撞。”
沈万霄脸色骤冷,紧接着身影一闪,承妄剑直砍向凭空而来的鬼枝。
熟料鬼枝并未被斩断,反而是松晏闷哼一声,神识渐渐混乱不清。
“别动!”百里轻舟连忙道,“这是夺魂枝,形状虽与鬼枝一般无二,但却比鬼枝厉害百倍……它所受的伤,都会千倍万倍加之被缚之人身上。”
沈万霄顿时不敢再轻举妄动,体内那好不容易压制住的相思骨竟又开始作痛,让他脸色更加苍白。
止戈居高临下地望着两人,扶扶眼球笑道:“还算你们有些见识。花盼儿,你既然知道这东西是什么,那便依本君的意思做,不然”
他后面的字咬得极轻,几乎没有发出声音,但百里轻舟还是明白了他说的什么——不然你便眼睁睁看着自己怀胎十月生下的孩子死于非命。
她心里倏地一空,脚下也好似踩空,整个人骤然下坠,一直坠进十八层地狱。
“好啊,我帮你祭龙脉,”她深吸一口气,抬头不卑不亢地注视着止戈,“你放了无灾。”
沈万霄眉头紧锁,正欲开口,她复而抢先道:“但付绮妖魂未散,长明灯现在还未修补好。”
她这话说得明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