露台处风大,那指间蜷曲的烟丝忽明忽灭,烟雾被吹得四零八散。
在苗烟做出要走意图之时,章寻宁才缓缓开口:“罗松止的事情你听说了吗?”
这个问句略显突兀,苗烟故作不懂,扮猪吃老虎:“啊?哦,倒是有听说,今晚洛玟她们和我讲的。”
“怎么说呢,真是恶有恶报啊。”
是今晚才听说吗?
未必见得。
章寻宁想,苗烟可能比罗松止本人都要更早知道今天会发生的一切。
见她是这种顾左右而言他的回应,章寻宁选择单刀直入,挑明话题。
章寻宁转过头,直视她,那素来淡漠的眼神多了几分锐利的审视:“我是说,这件事是不是你做的?”
极淡的月辉下,苗烟那美得浓烈的眉眼被朦胧化,多了几分漫不经心的自在。
她含一口烟,微微笑了。
一点淡漠、一点轻佻、一点什么也无所谓的模样,勾成了她面目上使人无法移开视线的奇异神色。
心跳漏了一拍。
明明是章寻宁先发製人,可这时却不自然的微微别开视线,不再直视。
和苗烟对阵,她总是败落下风。
苗烟视线却依然紧盯章寻宁:“章总这么关心我的私事啊?”
莫名的,章寻宁觉得一阵唇舌干涩,竟讲不出话。
苗烟也没逼她一定要答,蓦地将气氛轻松下来:“不是我做的,我哪有那么大的能耐。”
章寻宁回过神来,将信将疑看她。
苗烟笑:“看我干嘛?我还能对你说谎不成。”
话题这才暂时中止。
不过苗烟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也没说谎,事情是她筹划的,但做出这些事的人却是罗书妤,也勉强能算是她没做吧。
书房外忽然急促地敲门,佣人在外面高喊:“章女士,洛玟小姐突然吐了一地,您要不要过去看看?”
章寻宁将香烟碾灭,吐尽口中的烟,看了一眼苗烟,打算向外走去,苗烟也随她而动。
未曾想苗烟脚步还没挪几步,就被章寻宁阻止:“你不用去了,我怕你过去帮倒忙。”
苗烟失笑:“真的吗?那好吧。”
这其实只是一个借口。
那小芽破土而出,成长速度愈发地快,占有欲与其一同生长。章寻宁早受够了她一进门就满口是洛玟,这时更不想让她再去接触、关心对方。
章寻宁走到门边,朝她道:“你自己找个舒适的地方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苗烟应下,章寻宁关门离开。
待书房内没了人,苗烟视线百聊无赖的游走着。
她目光在书架上飘着,想拿本书解解闷,从左到右边走边看,章寻宁这里书籍浩瀚如海,说她把书房当藏书馆用也不过分。
只是多数都是些学术相关的,她不怎么感兴趣。
书架最易被人遗忘的角落里,一本因磨损而失去名字的书吸引了她的视线。
她被引起兴趣,将其取出,随意翻开来看,想看看到底是讲什么的。然而还不等消化入目的文字,一隻泛黄的信封从里页中“哗”一声掉落。
弯腰捡起,看清信封上名字那一刻,苗烟觉得时间有如凝滞。
是章寻宁祖母留下来的?
脑海里突然想起那些流言,人们说章寻宁的祖母自杀身亡时其实留了封遗书。
纸的颜色发黄,陈旧程度倒也符合时间年份。夹在这本没有名字的书籍里,停置在这个最没有存在感的角落,好像早已被书房的主人遗忘。
鬼使神差的,苗烟很想将它拆开。
她真的很想知道祖母到底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——
为什么听起来在回忆里是一个那样重要的人,可章寻宁却从不提起,从旁人口中听说神色也显得冷淡生硬?
书房中静谧异常,针落可闻。
片刻过去,她将信纸抽出。
自洛玟醉酒呕吐后, 下一次再见,则是在章姿家里。
尽管彼此之间的联系已经断开,但却又总是每一次都能够以水到渠成的理由见面。
可能这就是剪不断理还乱吧。
这一次她们到章姿家里来, 是为了给洛玟送行的。
章寻宁最初听说这个原因, 倒是很有些讶异。
上次听苗烟与她谈起帮忙和章姿讲几句话, 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始行动,苗烟就已经在这短短两三天将一切都安排好了。
就连送行宴都准备得这么利落。
只不过是章姿请客。
落座后, 章寻宁倒忍不住频频往苗烟那边看去。
看她风生水起地闲谈天南海北, 看她眉目之间顾盼生姿, 看她……偶然捉到自己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