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低声,终于承认:“不是。”
在这一瞬间,苗烟低低地笑了。
即便已经成长为大人,可少年感却又在她身上融合的很好。真心笑起来时,仍是永不磨灭的青春朝气。
章寻宁看她,问:“笑什么?”
蹙着眉,语气略显生硬。
也许是有点不好意思。
苗烟摆手:“没笑什么。”专注看成群的萤火虫光点流淌,不想错失一分一秒。
其实她笑时是在想——
没想过你章寻宁也会有今天吧。
恰逢苏冉和肖冰唱完歌,室内室外都倏忽安静下来。
章寻宁只见苗烟要说不说的样子,得不到答案,倒心底一阵发痒。
呼吸都放了缓,心底落空又升高,反覆不止。
推拉门处有些声响。
两人看过去,是苏冉和肖冰。
苏冉:“你们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呀,我们都没发现。”
肖冰眼里比较有正事:“很晚了,我们打算睡觉了。你们先去挑房间吧。”
苗烟打了个小哈欠,确实困了。
支着头,她问章寻宁:“你要去哪里睡?一共就两个房间。”
章寻宁没有拖延症,理智告诉她应该挪挪脚步上楼了,可身体却不自主发懒。在帐篷里与苗烟共处的感觉实在太难得,竟有些不想走了。
偶尔懒这么一次……应该也没关系吧。
苏冉终于有了眼力见:“还是说,你们两个要在这里睡?”
章寻宁淡淡点头。
苗烟恶趣味又升起,她问:“为什么啊?”
章寻宁侧过脸,躲视线:“困了。”
不知不觉中,找借口竟然越来越熟练了。
苗烟又开始控制不住地肩膀发抖,章寻宁微蹙眉盯她,又拿她没办法。
得到答案后,苏冉和肖冰便回二楼去挑选房间了。
时间不早,章寻宁和苗烟各自躺下。帐篷里,空间不怎么大,尤其是拉上拉链之后,倏忽密闭。
闭眼时,空气微微闷热着。
捉萤火虫的人,似乎变成了被困在玻璃瓶的一点萤火。
而苗烟则是引她入瓮的那一个。
虽已是准备入睡的姿态,可不知为何困倦却悄然飞走。章寻宁睁眼,想去看使她失眠的罪魁祸首。然而罪魁祸首还在看手机,非但没与她一样满怀心事,反而和人聊天,打字打得起飞。
侧躺着,背对着她。
聊天内容一字不见,只知道苗烟必然和对方聊得火热。
这分外相似的场景,好似在安时市那晚重复上演。
一提起那时,猜测的心思又开始作祟。苗烟那晚背着她发消息的对象是谁?醉酒时亲昵的话到底是对谁说的?
现在,又是在和谁讲话?
帐篷里的另一边。
苗烟正在和苏冉商议明天的行程,忽然感觉身后一道幽怨黑影盖来。
下一刻,一隻微凉的手大力扣下她的手机屏幕,挣脱不开。
好像怕她被此举吓出声,又一隻素白的纤手捂住她唇,五指用力,气息都微窒,是完全不能忽视的存在。
章寻宁又幽又冷的声音响起在她耳边,活像个索命女鬼:“睡觉了。”
“你屏幕太亮,影响我休息。”
苗烟口不能言,隻好小幅度点头。
这突然袭击搞得她以为自己是要被暗杀了。
放下手机后。
帐篷内变得黑暗。
苗烟清浅呼吸近在耳畔,章寻宁更睡不着了。
翻身是她,背身是她,这小小的一间帐篷毫无遮挡,同床共枕也不过是这样了。
帐篷如蒸笼,温度升高。
过了会儿,苗烟在被窝里动了一下,凑近她,用气音问:“你不觉得我们离得太近了吗?”
章寻宁:“有吗?”
夏夜私语,氛围逐渐往暧昧走去。
明明到这里是来做长辈监督小辈们行事的,她们两个监督人却在无人到来的角落挨得这样亲密。
趁月色不甚明朗,章寻宁眼神黏在苗烟的面上、唇上、脖颈上。
隐隐有种渴求在心中低声回响。
“你……”苗烟嗓音很好听,压低声音时,如热融融的蜜拉了丝,甜而黏,是一网甜蜜的蛛丝。分食她或是被她分食,都心甘情愿。
章寻宁屏息,等她讲。
然而下一刻,她吐出无情话语,打破暧昧气氛:“不觉得太热了吗?离我远点,去那边。”
“……”
沉默,是今夜的帐篷。
章寻宁觉得这一幕也似曾相识。
啤酒节住旅馆时,苗烟和她挤一张床,她让苗烟离她远点,借口是太热。
自作孽能怪谁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