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是认识千万年的兄弟,是曾许愿要为彼此两肋插刀,肝胆相照的兄弟。
可如今,他们却越走越远。
扪心自问,他蔡郁垒将神荼视为自己至亲之人,从未想过要在何事上欺瞒神荼。
但新世界……
“郁垒,现在回头还来得及。”神荼劝道,“把一切都说出来,如果预言是真,那就告诉帝君真相,我们一起去阻止。”
“余懃的结局你已经知道了,帝君的手段你也心知肚明,不要等到无可挽回的时候才来后悔,及时止损,回头是岸。”
随着话音落下,屋子里又陷入了寂静。
忽而,蔡郁垒摇了摇头。
“你还不死心?!”神荼拔高音量。
蔡郁垒闻言,慌忙摇头,却仍旧闭着嘴没有说话。
神荼见此,眉头一皱,“你什么意思,说话呀!”
蔡郁垒再次摇头。
神荼沉默几秒,根据彼此千年的默契试探问道,“你不能说话?”
蔡郁垒连忙点头回应。
“为什么?你中谁的咒了?”神荼问。
听见这话,蔡郁垒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。
神荼想了想,问道,“杜子仁给你下的?”
蔡郁垒点了点头,又摇了摇头。
见此,神荼看着蔡郁垒,眉头紧紧地蹙在一起,神色凝重。
“我问什么,你就只管点头和摇头,如果有不能回答的部分,你就眨两下眼睛,明白吗?”
蔡郁垒重重点头。
东岳大帝真正的预言
穿过喜气洋洋的街道,商秋枝与酆砚手牵着手,并肩走向昏暗的巷子。
当阴魂的欢笑声慢慢变成飘渺,商秋枝看见了一棵古老巨大的古松。
冷风中,苍老的古松摇摇曳曳,在灯光的照射里留下斑驳的树影。
“你们关系如何?”商秋枝忽而开口。
“刎颈之交。”
酆砚的回答不容置疑。
商秋枝闻声抬头,瞥了眼酆砚,“那他陨落,你伤心吗?”
“嗯。”酆砚摩挲着商秋枝的手,语气低沉,“如果他还在,我会郑重的向他介绍你。”
说罢,酆砚牵着商秋枝转过弯,走在一处古城墙下。
商秋枝静静打量着四周。
他们踏着青砖铺就的甬道,一旁古城墙的砖缝里滋生出青苔,粗大的藤蔓四处横生,几株古松遮天蔽日,树下是一片萧瑟的景象。
很难想象,这里曾经住着一位神祇。
她跟着酆砚停在一处大门前。
酆砚抬手轻轻推开房门,两侧的红蜡烛瞬间亮起,将那毫无生气的屋子展现在商秋枝眼前。
屋子并不破旧,茶桌、木椅、石床都如百年前一般,甚至是角落的文竹也长势喜人。
只是到处落满的灰尘和蛛网在告诉来者,屋子的主人已经不在。
酆砚松开商秋枝的手,从兜里拿出一张手帕,他缓步向前,走到茶桌旁停下,抬手擦拭木椅。
“望公。”酆砚突然开口,“我带妻子来看你了。”
“当年你笑我不通人气,日后找不到妻子,我说你一心修炼,两耳不闻窗外事,彼此半斤八两。”
“如今,我找到妻子了,特地带来给你瞧一瞧,让你羡慕羡慕。”
听见这话,商秋枝眉梢微挑,一脚踹向酆砚,“你拿我撑面子啊?”
酆砚被踹到小腿也不恼,只是拿着手帕,转身笑吟吟的看着商秋枝。
“枝枝是我的妻子,可不是用来撑面子的。”
说着,酆砚扫了眼屋子,解释道,“当年望公在这里陨落,除了一间屋子,什么也没留下。”
“而我忙于地府工作,连衣冠冢也没给他建,到底称不上是个好兄弟。”
听着酆砚话语里的悲伤,商秋枝微微一怔,这是她第一次从酆砚身上感受到这样的情绪。
她缓缓抬起手,轻轻抚摸着酆砚的手臂,“斯人已逝,生者如斯。”
酆砚垂眸沉默了三秒,随即勾起唇角,低声道,“枝枝等我一会儿,可好?”
“今日大年初一,望公这屋子脏了这么多年,也该清理清理了。”
说着,酆砚将商秋枝带到擦干净的木椅前坐下,“枝枝且在这里等等,我很快就打扫完。”
见酆砚挽着袖子,商秋枝眉头一挑,跟着起身道,“一起吧,两个人干活总比一个人快些。”
商秋枝边说边走向一旁拿起扫帚。
酆砚见此,忽而低笑一声,懒洋洋道,“夫妻搭配,干活不累。”
商秋枝也懒得和酆砚贫嘴,干脆专心的打扫起来。
“望公啊望公,有我们夫妻二人给你打扫清洁,就偷着乐吧。”说着,酆砚弯腰开始擦拭灰尘。
商秋枝从里屋一直扫到进门口,将灰尘堆在一起后,她转身去角落准备拿起簸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