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承铣手中的动作一顿,匪夷所思道:“拜祥瑞?”
汪德海笑得有些尴尬,活了大半辈子,他也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形啊。
“这虽然拜的是祥瑞,大臣们还是诚心想要面见陛下的,也算是一片忠心耿耿……”
李承铣嘴角轻抽,又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样子。
他想象了一下,大臣跪在他的紫宸殿外,却对一个小太监求神拜佛的样子,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脸色微黑:“让方文觉进来!”
“还有,让林楠绩也进来,别站在紫宸殿门口显眼。”
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提到林楠绩,但汪德海还是松了一口气,再这样下去,他这把老骨头都得散了。
连忙出来:“宣大理寺少卿方文觉进殿!”
群臣们眼前都亮了。
皇上终于肯见他们了。
方文觉连忙道:“谢皇上!”
然后进殿。
留在殿外的臣子们窃窃私语,时不时看向林楠绩。
“看到没,拜祥瑞真有用啊!”
“以前我不信,现在我信了!”
“那我可得趁机多拜拜。”
林楠绩人麻了。
沈流筝迟疑道:“这是巧合吧?”
宋允怀神神在在:“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呢?”
汪德海路过林楠绩身旁,小声催促:“皇上让你进殿服侍,别杵在这儿了。”
林楠绩如蒙大赦,连忙进了紫宸殿,在暖阁外头随侍。
不多时,方文觉出来了,他的脸上既没有被皇上责骂后的消沉,也没有求情成功的喜悦,而是非常地平静,一个字也没有多说,直接往宫外走去。
柏章连忙从地上爬起来:“岳父大人,等等小婿!”
其他人见此面面相觑:“要不咱们也回去吧。”
官员们陆陆续续地走了,只剩下宋允怀陪着沈流筝跪在原地。
沈流筝惨然一笑:“什么祥瑞,一点也不准。”
宋允怀关切地看着她:“你刚回京,一路上舟车劳顿,你都还没来得及休息,要不先回去休息,我回去联系同僚明天继续上书。”
沈流筝摇摇头:“不,我要等。”
“没想到,三年一别,他竟然不愿意见我。”
话音刚落,汪德海就走到她面前:“沈姑娘起来吧,皇上宣姑娘进去。”
沈流筝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来:“皇上终于肯见我了?”
汪德海点点头:“姑娘体虚,别跪了,快随老奴进去吧。”
沈流筝被宋允怀搀扶起来,跟着汪德海进了殿内,经过林楠绩身侧的时候,忽然喃喃道:“难道真是祥瑞?”
林楠绩:【……误会可真大发了。】
沈流筝看到暖阁里暌违三年的身影,心脏怦怦跳了起来。
沈流筝走到李承铣面前,缓缓跪下:“臣女参见皇上。”
李承铣目光复杂地看着沈流筝:“起来吧。”
沈流筝起身,脸上浮现一抹笑意:“皇上可还记得三年前,曾对臣女说过什么?”
沉默了一会儿,李承铣才道:“若你在边关受了委屈,随时可以回来,我若是皇帝,宫门随时为你打开。”
沈流筝走进一步,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李承铣:“没想到皇上还记得当时的诺言,臣女感激不尽。想当年皇上经常到王府,跟随叔父骑射,还对臣女照拂有加,臣女都记在心里,常常感念皇上的恩德。”
林楠绩在暖阁外头,听见里面的谈话声,不禁赞叹:
【先拉近感情,再为北昌王求情,沈姑娘好聪明。】
李承铣一顿,心思不由飘向暖阁外头。
沈流筝仰头望着李承铣:“臣女从小在叔父府上长大,就连皇上也曾得过叔父庇佑,请皇上网开一面!”
李承铣垂下眼眸:“此事朕自有裁断,你回府上等候便可。”
沈流筝心中有些打鼓,神情悲伤:“三年不见终究是生分了,皇上就这么不愿意见臣女吗?”
不小心听到的林楠绩表情垮塌:
【您在弄啥嘞?】
【当上皇帝的你变得冷酷了!】
【果然,天家最是无情!】
【怪不得你会变成垫底股。】
【不抓紧机会,你就要被其他股趁虚而入了!醒醒啊!】
李承铣表情一黑,什么冷酷无情,什么垫底股,李承铣简直想把林楠绩抓出去打板子!
他狠狠按捺住冲动,面无表情道:“好了,不要多说了,你先回府休整,朕会秉公办事。”
沈流筝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承铣。
怎么感觉这句,像是在打发她呢?
林楠绩目送沈流筝的背影离开,暗暗扼腕。
【好不容易见面了,好冷的反应,好冷的心肠!】
“林楠绩,给我滚进来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