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订婚的事,我会亲自找令尊说清楚。”
咬字微重:“送客。”
章寻宁说话并不参杂其他任何情绪,永远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,眉间带着疏离的温婉,所以看起来也不像讥讽。
可越是这样,越伤人。
罗松止瞪大眼睛,面如死灰,知道一切已成定局。
这次保镖没费力气就把他带走了。
保镖,罗松止都离开了这间房子,氛围一下安静起来,再无其他人。
站在楼上观望这场好戏的苗烟简直想为章寻宁拍手称快,事实上,她也做了类似的事。
苗烟食指和拇指围成一个圈,吹出一声清脆响亮、声调上扬的口哨,居高临下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章寻宁。
章寻宁抬头,似乎对她在这里毫无惊讶,也全无意外。
知苗烟者莫若小姨啊,她想。
苗烟从楼梯走下来,步态摇曳,红玫瑰色的裙摆微晃,那是一种年轻的风情万种,带着生机与野性。
“恭喜亲爱的章女士离可怕的婚姻又远了一步,”苗烟微笑,“不过,你看人的眼光怎么总是这么差。”
她来到章寻宁面前,微弯腰,手臂撑在沙发上,阴影笼罩章寻宁,一股馥郁的玫瑰香气倾袭而来,包裹住二人的鼻息,侵略性极强。
苗烟咬字轻慢:“和五年前看上我一样,眼光真是差得要命。”
章寻宁抿唇,抬眼看她,视线清清冷冷。章寻宁看人总是淡淡的,即便站在眼前,也如同毫不相干的漠视。
苗烟喜欢章寻宁看她的时候带一点冷意,虽然也很讨厌,但起码和看别人不一样。
至少是特别的。
“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听话。”章寻宁开口,平心静气。
五年前捅破那层窗户纸就已足够不听话,五年后本不该再回来,却还是让人头疼的出现。现在,野心已经大到将她的婚事搅乱。
苗烟每次都是从天而降到她的生活里,是最不可控的因素。
听她开口,苗烟心情愉悦,唇角勾出很浅的弧度:“我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你才注意到吗?”
“我不知道搅乱我的生活轨迹对你有什么好处,”章寻宁处于下位,气势却不低人一头,“五年前我就已经说过了,你和我之间不该有其他感情,只是普通关系。”
章寻宁讲话还是过于含蓄,顾及着长辈的架子,不会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,这样不雅观,也不够体面。
苗烟却并不是这样,她替章寻宁把话补得更清楚,更完整:
“如果真的只是普通关系,那还会滚到一张床上吗?”
猛然的沉默。
因姿势关系,章寻宁的整张脸都浸在苗烟投下的阴影之中,看不清神情。
半晌,她动了动唇:“你以为不是他,就会是你吗。”
“什么?”
突如其来的开口,声音又轻,苗烟没听清,低头将耳廓凑近她。
章寻宁没有迟疑,她清浅的呼吸落在苗烟耳廓,话语却字字珠玑:“我说,你以为不是他,就会是你吗。”
“罗松止这样的人我可以找到千万个,我们在一起却是不应该的。五年前你不懂,我当你是小孩,不知道分析利弊,五年后,你怎么还是这么倔?”
“我比你年长那么多,并不合适。不越线,才是你我之间最好的选择。”
这应该是她回来以后,章寻宁对自己说过最长的一段话了。
可惜,不怎么动听。
苗烟几乎是低声笑了一下,随即缓慢地蹲下,双手捧住章寻宁的掌心,自下而上望着她,露出最诚挚的笑意:
“真的吗?”
章寻宁低下头,脸庞依然也笼在阴影里。唯有眼底照出苗烟的倒影,朦朦胧胧映出一点光。她面色略冷,点头。
苗烟低下头,吸了口气。
再抬起头时,她双手用力攥紧,两人肌肤相贴,亲密无间,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掌心的温度。
“我亲爱的章女士,”苗烟语笑嫣然,尾调咬牙切齿,“那你最好是说到做到哦。”
“绝对不要反悔喔?”
从章家大门出来,苗烟几乎要被气笑了。
她握着手机,不断往下滑着通讯录,掠过章寻宁那一栏时,诞生了一种点进去把她拉黑的衝动。
隐忍再三,还是没有。
五年前她走得痛快,现在却开始优柔寡断。苗烟觉得,自己某种程度上也被章寻宁影响了很多,比如说忍耐度这一方面。
不过脾气再怎么变好,也挡不住心里一阵火气窜起来。滑了半天通讯录,苗烟决定找肖冰出去吃烧烤。
拨通电话后不久,苗烟就打车到了烧烤店面前。
她披着一件牛仔衣外套,卷发随性地散着,面色不善,腰细腿长,走进一家街边烧烤店也愣是走出了上秀场的气势。
肖冰坐在最里面靠近柜台的一张桌子,一下就看到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