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出什么事儿了?”朱允熥快速走过去,开口道。
奔跑的暗卫停下,微微低头,“三爷,抚州八百里加急,抚河决口子了。户部,工部几位大人,在等着老爷子!”
(江西,洪武年间江西共有特大洪水七次,这里是小说家言,时间点不对,不可作为参考。哇,又水了几个字,哈哈。)
江西又发洪水了,朱允熥心中一惊。
作为被朱元璋培养的储君,每日的学习不只那些儒家学说和治国的学问历史,还有山川地理等事。江西境内河流众多,在元代数十次河流决口,致使数十万百姓无家可归。
眼看就要秋收,洪水却来了,而且能让户部工部的人等着见皇上,一定不小。
朱允熥回头,只见朱元璋大步流星而来,问都不问何事,直接对边上侍卫说道,“备马,回宫!”
刚才祖孙二人还在民间闲庭信步,现在两人却翻身上马马不停蹄。马背上朱元璋脊背笔直,面若沉水。
进了宫中连衣服都没换,两人急忙步入奉天殿。此刻殿中户部尚书傅友文,工部尚书夏祥,侍郎张衡,中书舍人刘三吾等十几个臣子,已经急成了热锅的蚂蚁。
见爷俩进来,赶紧叩首。
“臣等”
“起来!”朱元璋在龙椅上坐下,吩咐道,“给几位爱卿赐座,给咱上茶。”说着,对朱允熥说道,“大孙,站咱身边来!”
“是!”朱允熥应了一声,站在朱元璋的身侧。
“启禀陛下!”户部尚书傅友文脸色发白,颤声道,“江西从五月起连日暴雨,两月余来河水暴涨。抚州八百里加急奏称,抚河南岸石堤决口,一日之间决口已达两百余丈。”
朱允熥脑中快速思索着,抚河是江西境内第二大河,全长六百多里,而它的流域面积却极宽,涉及了很多周边很多府县。
两百丈的决口就等于差不多六百米宽,想象一下洪水从六百米宽的决口冲出来,是何等的惊天动地。而且随着时间推移,决口只会越来越大,怕是江西北部地区,今年要颗粒无收。
(地理不好,案例是根据明代真实水灾改编)
工部尚书夏祥也开口说道,“抚河决口,下辖的临川,崇仁、宜黄、金溪、乐安五县,还有旁边建昌路,南城、南丰、新城、广昌4县,怕是凶多吉少!”
大殿中死一般的沉寂,洪湖水一共九个县,两个州,这涉及到的可是近乎数十万的人口,和难以估量的财产损失。
这些区域内的粮食是没有指望了,除此之外还有城池,民居和商业也都完了。除此之外,数十万人没有饭吃,说不定会闹出民乱。
老百姓没饭吃就会造反,这是真理。
就算他们不造反,在洪水过后往往会伴随着大面积的瘟疫。
想想,不敢想。
这是大明,再好的大明也不如后世。
洪水一来,此刻已经有许多人无家可归流离失所,甚至饥寒交迫。
想到此处,朱允熥再也忍耐不住,“江西五月开始下大雨,地方官怎么不奏报?这些日子翻看各地奏折,都是一片请安问好之事,昨日给赣州的公文中,皇爷爷还写道,江西多灾,务必体恤民情。抚州路的官员,就是这么体恤的?”
臣子们对视一眼,忙起身,“臣等有罪”
“你们有什么罪?现在说的是江西!”朱允熥开口道,“那抚州的官员只是八百里上奏告急,可有处置的方案!”
中书舍人刘三吾先是看了一眼朱元璋,随后对朱允熥说道,“回殿下,抚州府张善请朝廷速派赈济!”
“出了事就知道要赈济,没出事就不知道防范!”朱允熥怒道,“嘿嘿,他张善真是做的好官!”
看朱允熥面目狰狞,目露杀机。臣子们对视一眼,心说这将来定又是个难伺候,不好伺候的君主。
吴王的脾气和老皇爷太像了,都是心中有刀,一直在磨。
朱元璋的大手死死的扣着椅背,面带冷笑,“咱大孙说的对,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,该掉脑袋的一个都逃不过。”说着,朱元璋顿了顿,“你们预估,九县两州的灾民需要多少粮食!”
“臣等预估需要五十万石左右,其中还有盐,药等物!”侍郎张衡说道。
“怕是不够!”
这不是藏拙的时候,作为未来的继承人,必须在皇帝面前展示出自己对于政事的有力见解。
朱允熥开口,对朱元璋说道,“皇爷爷,孙儿僭越了!”
“无妨!”朱元璋绷着脸,“你也大了,该为祖父分忧,说就是了!”
“是!”朱允熥道,“皇爷爷,孙儿以为这些粮食不够够。马上就是秋收,九县百姓今年的收成一场大水全完了,现在的赈济只是刚开始,没了朝廷的赈济,百姓冬天咋过?”
“而且洪水过后,还涉及到明年的春耕生产,以及田地清淤,这些都需要粮食。还要防止疫病蔓延,防备灾民闹事流窜。五十万石粮食能吃多久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