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陆梓杨被挂了电话。
宋清华的公司在江东,伍桐偶尔会去那边报道,再随从前b市舞室里几位熟稔的哥姐一同坐车去伴舞。伴舞的工作一开始,便是姚景推荐的,最后也成为伍桐唯一留下的一份兼职。
她并非专业出身,只靠着这几年姚景带练,勉强能跟在后头做个陪衬。但正因是背景板,伍桐并没有表演压力,舞蹈时反而感到,灵魂会短暂地休憩在肉体之中,只任凭笨拙的身体动作、流汗。
这种时候无所思无所忧,意外地,她觉得自己变得诚实了。
电梯上至11层,伍桐刷卡进去,果然自会议室后门看见长桌边上,不同团队围聚。穿着白西装的宋清华正双手撑桌,安排本次的公关进程。
隔着一扇玻璃门,也能听见她声音洪亮有力,下面的人响应迅速,无人有精力顾及其他,氛围紧张而窒闷。
伍桐的视线搜寻着姚景,却并未看见熟悉的身影。心里有些急,她不断踮脚,企图获得将室内无余一览的能力。
“呼——”耳朵一痒,伍桐紧张得没站稳,扶门的手又被人拦截后扣住,她向后靠进熟悉的怀抱。
“小狼?”
“嘘!”伍桐的轻呼被姚景及时止住。他将她一拽,带进了隔壁幽暗无人的直播室。
姚景的定心剂比她的疑问更快给出,伍桐感到他轻轻抚摸自己的后背以示安抚,还情绪镇定地同他说:“不要担心我,一切我都会解决的。”
伍桐鼻子忽地就酸了:“这次很严重吗?是被谁害了吗?”
姚景松开她,琥珀色的眸子在暗室中发出幽然的光。伍桐等了好一会儿,才听他说:“不严重。”
“又骗我。去年那次,你在家里那三天,一句话都没说。他们骂得太脏了,分明连你是谁都不知道。”
伍桐还记得那时候全网铺天盖传一些奇怪图片,其中姚景早期光着上身的图里,头被换成血淋淋的牲畜。她用姚景的手机看各社交媒体的私信,那些辱骂不堪入目,非正常人可以承受。何况一时间广告方全部倒势,姚景的团队也面临着巨大压力。
他却只在家里和她一起休息了三天,便无事发生一般回去工作。给团队员工加了奖金后,他花了五个月靠后续口碑扭转。没想到磨难一波三折,不肯放过姚景。
“没有关系,只要姐姐知道我是谁就好。”姚景甜甜一笑,更紧地抱住她:这是我的工作,得到怎样的利益,就要付出怎样的代价。承受不住,就走不下去。要是连这点勇气都没有,我怎么好意思说我是为了保护——”
他忽然停口,伍桐疑惑:“嗯?保护什么?”
“没什么。”姚景在她的肩窝处摇头,发丝蹭在她脖颈,痒痒的。
伍桐下意识去勾他脑后的狼尾,摸到一片空。
姚景早将后面的头发剪掉。他变了许多,每天还要扮演不同的角色。
伍桐总能从路人口中听到对他的评价与夸奖。奇怪的是,即便镜头前他在根据别人的指令工作,那些他人谈及对姚景的印象,也有七八成与他真人吻合。
大约是因为,姚景真的表里如一。
“姐姐。”姚景极轻地在伍桐耳边叹了一口气,声音缥缈又疲惫,像一抹残云。
他说:“我好像想家了。”
“哪个家?”伍桐从来没听他提过家,极其迷惑。
姚景将她箍得更紧了些,又摇头,似是不愿意说。
伍桐忆及上午与周烨那段争吵,没由来地忽然道:“那我陪你回家吧。”
“我不能休息。”姚景语气软软的。
伍桐坚定道:“你可以,就当是,和我私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