着笑着,大口扒饭,大块吃肉。
不时以水代酒干上一杯。
偶尔有人动作大了,牵扯着伤口了,自己个儿抽口凉气,再骂两声疼,最后龇牙咧嘴地还是笑。
然后又说回关于砍大尖的事,说一些名字。
杨清白人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,坐在其中看着感觉有些震撼。一种和战斗现场并不相同的,无声的震撼……伤和血和笑容交织。
说是到此才终于完整体会了蔚蓝的一线战场,激动大了,恨不得也拎上一把刀,和大家站在一起。
“怎么?”刘队长抬头,突然发现韩青禹身边,沈宜秀虽然也坐着,但是并没有吃东西,困惑问:“秀姑娘不饿吗?还是我们小队的饭菜不合胃口啊?我们队里辣口的占多,平时自己习惯了,你看……”
锈妹一下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才好。她的情况,如今已经可以坦然对身边的人说,但仍然不希望被更多人知道和议论。
而这个问题,也许他们以后每次出去做救援任务,都会被问起。
裹着铁皮的手在长桌底下,无助和自然地揪住了韩青禹的衣角。
韩青禹放下筷子,递手过去,隔着铁皮拍了拍她的手背,想一下,代答说:“没,只是因为她身上这副全甲,穿上和拆解起来都有些不方便。”
“哦,是这样。”刘队长点头笑起来,看了看说:“确实是跟我以前见过那两三个全甲战士不太一样……”
“我其实也爱吃辣的。”因为韩青禹帮忙找到了合适的说法,沈宜秀放松下来,自己接了一句。
刘队长笑起来,打趣说:“那你这样坐着干看,回头馋坏了,可不能怨我们1655啊。”
沈宜秀也笑,说:“不会,我就是特意看着解馋呢,你们这好些菜,我们1777都没烧过。”
这话自然是没人相信的,听着就知道是小姑娘在嘴硬逞强。
旁边一圈人都被她逗得笑起来。
只有韩青禹几个知道,锈妹说的其实是实话。在自己小队的时候,她就每次都坐桌边看,有时候还会跟他们打听桌上各种菜的味道。
甚至她最近开始去厨房学做菜,说是要做给大家吃。
“那我帮你解解馋。我跟你说啊,这盘夫妻肺片特别好吃,入口特别嫩,然后不光辣,还麻,啧,我好像还嚼出点甜来了……”
韩青禹假装在逗她、气她,把味道说给她听。
锈妹听完起身,跑厨房去了。
大伙都以为她是被韩青禹气的,又一次笑起来。
这样吃到最后,就变成围桌闲聊了。
“对了,刘队。”韩青禹突然想起来个问题,就问说:“你们现在,至少十五六名队员短时间不能上阵,接下来的防御怎么办?!”
“借人啊。从区域分部借几个,再同一个团的各个小队,一起帮忙凑几个老兵。”刘队长理所当然地答完了,神情糊涂一下问:“这你都不知道?合着这些东西,你什么都不懂啊?”
“……啊,是,就知道拿刀了。”韩青禹尴尬一下,1777没经历过这些事,他也不是领导,没人跟他讲这些。
“拿刀就是本事。”旁边1655的战士们起哄给他台阶。
“那是的。”刘队长点点头,也笑起来,心里原先还存有的一点困惑,顿时都解开了……面前的天才战士,本身其实也不过是一个新兵,毛头小子。
饭后,四人告辞返回。
1655始终没提起跳伞和绳降的问题,更没往外说。
但是有两点,先前拒绝者方面在区域通报里没说的现场情况,还是很快从1655的队员们口中传出,传开了。
一,1777的救援队就三个人,够了,他们几乎秒杀了两具大尖。
二,他们的打法,是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下来砍的。
于是,继101医疗站事件后,1777小队,以及韩青禹、吴恤和沈宜秀的名字,开始逐渐在整个西南区域,被更普遍地记住,被日渐叫响起来。
其中锈妹是最火的那个。
因为她的名字在101医疗站事件中并没有出现过,大家之前都只知道1777出了两个天才的年轻人,到这会儿才意外发现,竟然还有一个。
而且这第三个,是少见的全甲战士,而且是个小姑娘。
所以,“劳简那个比,命是真好啊!”
大娃被整一个西南区域的无数小队队长们羡慕着。
但是劳队长自己很清楚,1777的大家,尤其吴恤和锈妹两个人自己,心里也都很明白:所有这些,其实都是因为韩青禹的存在。
若不然,现在大伙口中除韩青禹之外的另外两个年轻天才,应该都还在自己的生活里挣扎着,都是命运脚底下的可怜虫。
只不过这些话,从锈妹那次在军团长面前说漏嘴之后,就再也没人说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