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非
脑中刚刚冒出点思绪的宁湾被眼角又一个清浅的吻给打断了。
“谢谢老婆。”
江愈浅灰色的眸中映着瞪大眼睛,微启唇缝、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的宁湾。
他的心中一片柔软。
这就是他梦寐已久的新婚生活。
他想梦到,但甚至都从来都没有梦到过的新婚生活。
镜中倒映着亲密无间的两人。
稍高一些的男人微微垂下头,嘴角带着丝并不太明显笑意,望向胸前的领带,嘴一张一合,就像是清晨临出门前,正夸赞着自家可爱妻子完美手艺的英俊丈夫。
而那位妻子,有着一双平易近人、看上去无辜极了的漂亮眼睛。
他穿着身可爱的卡通睡衣,后边的两瓣兔耳再加上偏圆的眼型,看上去就像一只真的大兔子一般,红着脸,彷佛一副不太好意思接受夸赞的样子。
!
“接下来,老婆,你为我做一顿饭吧。我都没吃过你做的菜。我猜江愈也一定很想吃。”
江愈满足了第一个愿望,又按照自己理想之中的夫妻生活提出了自己的愿望。
“好。”
宁湾毫无犹豫地点了点头,一副颇为跃跃欲试的样子,因为他其实超级无敌热爱做饭,而且超级无敌想要别人香香地吃他的饭。
只不过他的厨艺经常受到诟病,周围的亲朋好友都以各种方式劝着他放弃做饭。
陈最当初还信誓旦旦地向自己打着包票,肯定为了好兄弟吃的一干二净。
谁知道才吃了一口,就啪叽一声全都丢到了垃圾桶里。
宁湾大受打击,他知道自己做的菜难吃,但还是越挫越勇进一步精进了厨艺。
没想到终于又有人主动愿意吃自己做的饭。
他其实也想给江愈做来着,但还有点怕江愈说不好吃。
现在正好,一箭双雕。
于是宁湾来到了厨房,兴致勃勃地沉浸在自己的做饭事业之中。
十分沉浸的宁湾在拿起调料的瞬间,不经意看见了静静坐在餐桌旁,看着自己的江愈。
向上蒸腾着的热气隐隐约约地柔化了江愈的五官,为他眼中那湾浅灰色的圣洁湖泊增添了些生活中的烟火气。
宁湾有些错愕,他又望向了自己手中的锅铲和绿油油的蔬菜,那种本是扮演夫妻的事实开始错位,就恍若他们真的已经结了婚,是真正的夫妻一般。
宁湾心里一滞,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猛烈跳动。
于是,心不在焉的宁湾被突然溅起的热油烫了一下。
手背被烫的发红,宁湾忍着痛根本就没叫出声。
谁知刚刚还坐着的便太像是飞似的来到了他的身边。
“宝宝,没事吧?”
江愈捧着宁湾的手,眼里浅灰色的湖被他手上的一小块淡红给彻底搅乱了。
他轻柔地朝着伤口处吹了口气,又一把搂过宁湾的腰,将手放在水龙头下冲了冲。
随后江愈又拿来医药箱,垂下头来细腻又温柔地一点一点帮宁湾上着药,就像在对待着一尊自己极其喜爱的,但却分外脆弱的玻璃娃娃一般。
两人都没有说话,空气中安静极了。
宁湾坐在沙发上,黑亮的眼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面钱男人的每一下动作。
他怎么好像又分不清两人了?
宁湾的心有些沉重,眼前男人轻柔的动作恍若突然化作铅块,压在了他的心口。
而后,他潜藏在心中的那个可怕猜想也慢慢浮现了上来。
妻子(三)
该不是其实是两个人格在不知不觉、潜移默化中逐渐发生了融合吧?
所以江愈有些时候的行为会有点像便太,反过来来说便太的行为也逐渐受到江愈的同化。
而这又会是好事还是坏事呢?
他现在喜欢的、爱的到底是单纯的江愈还是两人的混合物?
宁湾垂眸看着为自己手背上那铜钱般大小、淡的都快要消失的红色,又看了看正满心满眼、十足温柔地帮他涂药膏的江愈。
客厅里的灯光打在了男人修长的睫毛上,眼窝出散下一片轻柔的阴影,让人识不清他的神色,看上去淡漠又平静地就宛若平常的江愈一般。
但下一秒,随着男人的稍稍抬头,白炽的灯光落到了他高挺如峰峦的鼻梁上,也照亮了的眼角旁那粒浅淡的小痣,它变得明显了起来,给先前的平静淡漠的形象增添了一股鲜活、撩人的气质,看上去令人捉摸不透,有些危险。
就宛若那便太给他的感觉一般。
他实在分不清,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先入为主产生的错觉。
宁湾越看越糊涂,越看越逃避,索性避开了视线。
但那视线还是在江愈身上,只不过落到了江愈的手部动作。
那乳白色的药膏被江愈细致又严谨的涂抹一点又一点地揉散,从皮肤的表层无声无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