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,她觉得好像不是。
可是没有人能够为她解答。
也正因为这种事人们总是压在唇舌下耻于提起,苗烟从那次夜晚的梦之后,逐渐变了很多。
她发呆时目光总是落在章寻宁的烟盒,可却又板板正正将自己和章寻宁的衣物分开来洗。
她以前总在雷雨夜撒娇耍赖躲去章寻宁房间,可即便现在青山市这座城市依旧整日浸泡在雨水之中,她却不再常去敲章寻宁的门了。
深埋在心底早已成熟的某个想法还没有彻底显露,青涩而倔强的苗烟只能这样充满矛盾的去处理。
她学着更加独立,她开始不要章寻宁来学校接她回家。
她想通过拉开距离来让自己仔细辨别、慢慢确认,可心绪只是愈加乱起来,不和章寻宁待在一起她会觉得心情全部都落空,和章寻宁待在一起,她又觉得不安而焦躁。
怎么做,好像都不对。
在思绪缠乱到无法理清的时刻,向如珊仍步步紧跟。
说她跟踪,可她每次又都有正当的理由。她的出现好像完全是巧合,令人恼火却又抓不到把柄。
晚自习上到十点钟,走在夜深后的路总让人无端想起鬼片。
角落里的鬼魂、街角突然衝来的丧尸、出没在无人出的连环杀人犯,大脑总是会在这种时刻变得很活跃。苗烟天性大胆,她倒没有这种害怕之情。
只是和鬼片里所上演的内容差不了太多。
小巷里,一个女人尾随着她。
苗烟冷冷回头,果不其然,又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向如珊。
向如珊只是站在她身后温温柔柔地笑,语气状似关心:“你怎么没有和你小姨一起走呢?我知道她今天很早就回家了。”
苗烟不理睬,闷头往前走。
小姨说过,遇到这个女人就不要搭理她。
向如珊却如苍蝇般一直围在她身边嗡嗡作响。
她问苗烟是不是章寻宁终于要舍弃掉她这个拖油瓶了,还柔柔笑着讲起自己了解的章寻宁的事情,每一句话都拿腔作调,苗烟烦闷心绪不断积累。
苗烟紧闭嘴巴不言,向如珊喋喋不休一路,忽然也沉默。
有风经过,树影婆娑着。
向如珊以温和所伪饰的表面开始崩裂,她像个疯子,像苗烟小时候家楼下的那个精神病人。
不再是温柔语调,向如珊顷刻间变得面色阴沉,情绪切换太快,思维跳脱,将出口的话难以理解。
向如珊逼问苗烟,她明明没有任何立场,可她却在自己的臆想中圆满解释了一切。
她认为苗烟是自己的敌人,苗烟不欢迎自己一定是因为苗烟同样试图独占章寻宁。就是苗烟心怀不轨,向章寻宁讲了许多自己的坏话,而章寻宁也听信了苗烟的谗言。
向如珊歇斯底里地想着,吐出口的话也变得肮脏。
那粗鄙的话语在耳朵里过了一遍又一遍,极尽恶意的揣测着,不断讲她这样是违背世俗的、终有天会遭到报应的。
可苗烟第一反应不是否认。
她只是恼火地在想,不被世俗认可又怎么了?她作为一个已经成年的人,会去喜欢另一个人,怎么就不是自己该有的权利?
到底还是涉世不深,她终于忍不住,冷漠朝向如珊吐出一句:
“我喜欢她又怎样?不是又怎样?至少我总好过你这样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吧。”
未曾料到向如珊阴郁的表情倏忽转晴,她爆发出一阵大笑,让人无法理解的夸讚苗烟说得真是太好了。
苗烟隻觉得原来这世界上真有这样诡异,被人辱骂竟还会笑得这样高兴。
生活不会因为有臭虫烦扰而停滞不前,日子一天推着一天往前过,高考就在磅礴大雨中落幕。
家长们守候在场外,连片的伞在头顶遮成一顶遮雨棚,即便苗烟出门前忘记拿伞,走在这片阴翳之下也不会被淋湿。
她心不在焉往外走,偶然撞进一人伞下。
抬眼,是章寻宁。
这座城市的大雨天气里,天是微微阴暗着的,章寻宁却穿一身青绿色,比起早春的葱茏还要有春意。
苗烟张了张嘴,没讲出话,章寻宁已握着她的手腕,带她向外走。
每个高考生都有家长来接。
苗烟也不例外。
高考落幕的这一天,本该是轻松的这一天,苗烟却高兴不起来。
她愣愣盯着那握着自己腕骨的手,无意识的张了张五指,做出一个相扣的举动,但最终还是没有大胆的落下。
家长来接,这是好事。如果放在一二年前,苗烟会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。
可是现在她突然犯了难。
家长二字,成了她心事中的一道难关。她不再满足于这么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