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锡词十分震惊。
他压低声音:“难怪大哥总是不着家,这是在外面又有了个家呀!”
薛琴贞暗暗拧了他一把,示意他不要讲话。
眼见事情被揭穿,傅银红反而平静地理了理衣领。廥
他破罐子破摔:“你岑卿如有手段,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你去。事到如今,我摊牌了,我和方小姐去年就认识了,处了一年多,到现在仍然两情相悦。东西我也都送给她了,拿是不可能拿回来的。这日子,你要过就继续过,你要不过,咱俩现在就去离婚。就你这臭脾气,哪个男人受得了?”
似乎笃定了岑卿如不会和他离婚,他说完这番话,跷着二郎腿坐到沙发上,嘴里甚至还哼起小曲儿。
一副大爷姿态。
沈绣婉在傅家待了这么多年,知道平日里是大嫂一直在管束大哥,前些年的时候,便是大哥夜里在外面打牌,大嫂也要打电话去主人家,询问牌局上都有哪些人,几点散场回家。
大哥嫌丢脸,更嫌她烦。
面对傅银红的冷漠高傲,岑卿如气笑了:“你现在是总统府的红人,和总统家的几位少爷交情极好,连那位方小姐,也是他们介绍给你认识的吧?傅银红,你太傲慢了,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弄进总统府的了。”
她环顾房间,又嗤笑一声,接着道:“你们傅家固然势大,可我们岑家也不是吃素的。当年要不是我父亲,你现在连总统府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,更遑论去攀高枝儿。傅银红,我岑家能给你的东西,自然也能收回来。”廥
女人优雅从容,许是因为年轻的缘故,脸上有种盛气凌人的神气。
她吩咐道:“小容,收拾东西。”
小容是她从娘家带来的丫鬟。
小容“诶”了声,连忙收拾起行李。
傅银红羞恼:“你别总拿回娘家威胁我!我告诉你岑卿如,我现在不怕你的!”
岑卿如慢条斯理地穿上一件墨狐毛皮草大衣,鹅蛋脸上流露出异样的客气笑容:“威胁?我可不敢威胁大少爷你。我呢,不过是想赶紧回家,好给你那位方小姐腾位置。”
说罢,径直离开了房间。廥
傅锡词轻咳一声:“大哥,你不去追她?”
“我追她?!”傅银红冷笑,“我巴不得她赶紧滚!”
他强撑面子地说着,眼底却流露出一抹心虚和惶恐。
他也不知道岑卿如会拿他怎么样。
但好歹夫妻一场,从前他再怎么在外面花天酒地、她再如何生气,到最后他也只需要稍微哄哄她就好了,总不至于这回就要他的命吧?
眼看没一个人去追岑卿如,沈绣婉把霜霜交给梅香照顾,独自追出了傅公馆。
“大嫂!”廥
她急迫地唤道。
岑卿如拉开汽车门,回眸道:“难为你来劝我,只是我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回娘家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沈绣婉喘着气,“你走了,久安和永宁他们怎么办?”
“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。”
岑卿如看了眼公馆大门。
傅银红并没有追出来挽留她。
她紧紧抓着车门,眼瞳里泛起红血丝。廥
她冷冰冰道:“我已经看透了,傅家这几个男人就没有一个好的,当时我是瞎了眼才嫁给傅银红!”
她正要钻进汽车,又忍不住回头道:“至于老t三,他虽然在事业上十分上进,但私底下的做派委实不能算是一位好丈夫。沈绣婉,你还年轻,奉劝你一句,能走就走,别把自己葬送在男人身上。大清早亡了,如今离婚已不是什么新鲜事。”
汽车绝尘而去。
沈绣婉站在寒风里,直到汽车消失在视野中,也仍然没能回过神。
听大嫂的口吻,似乎是要和大哥离婚。
可是他们都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,他们怎么舍得离婚呢?
夜里,沈绣婉来看望云珠。廥
云珠的病已经好了,正在账本上写写画画。
听说了岑卿如的事,她茫然地撑着下巴:“大嫂和大哥当年也算是自由恋爱,怎么就闹成了这样?”
沈绣婉轻声:“我和金城的婚姻是长辈包办,结果显而易见。你和顾先生是自由恋爱,却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,终究没能走到最后。可大哥大嫂和我们不一样,他们明明门 三爷不想周小姐离开燕京
窗玻璃上结了一层薄薄的霜花,叫人看不清天上的繁星。穬
云珠无法回答沈绣婉的困惑。
沈绣婉回到卧室,霜霜正睡得香甜。
她坐到沙发上,见茶几上还有金城遗落的半盒香烟,不禁鬼使神差地取出一支点燃。
她不会抽烟,便只安静地凝视。
橘红色的烟头在昏暗的房间里格外醒目,她的视线随着缭绕烟雾移动,最后定格在挂在墙上的那幅结婚照上。
照片里的自己笑靥如花,眼睛里充满了对婚姻的向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