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端的讽刺,极端的恶意,极端的屈辱。
可许珀里翁扬起的嘴角却微微垂落,笑意清浅,像是冬日里破碎的阳光,徒有其表而毫无温度,他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无奈,在细碎的笑容里藏起几分不易察觉的伤感。
他再次开口,说:“我只是对您一见钟情……所以,希望学姐能够认可有这样一份莫名来的情感存在。”
夏寒怔忪着,那根被自己拉紧的警戒线忽然崩塌。
他是不是晏礼有什么关系?
——她想要看他口中所谓的真正的花。
她已经是距离这个世界的真相最近的人。
除了自己,谁都无法帮她。
而除了自己,她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呢?
夏寒甚至有点颓丧地想,如果他真的是晏礼,或者与晏礼有着什么无法分割的联系,那么更好。
因为在晏礼面前,她连身体都已经没有那样有利用价值了。
死亡更是。
夏寒拧开了佩内为她准备的房间,飞奔下楼,身上还只穿着一件纯白的睡裙。
许珀里翁接过她的手,四周的空间却像是流动的胶状物扭曲起来,月光的色彩与黑暗混杂在一起,像是混杂着泥泞的雪,难看又狼狈。
银色的铃兰戒指被戴上无名指,许珀里翁轻声道:“学姐不喜欢的话,等回去再摘下来吧。”
眼前一片黑暗,像是被放在一个巨大的盒子里,只有许珀里翁与自己。
宝石在手上泛着凉意,熠熠生辉,夏寒问:“这是你用魔法的媒介宝石吗?”
许珀里翁笑笑,“这是天牛石,在下层院的时候经常用,但中层院之后就换成月光石了。”
“旧时代的传说中,一位伟大的炼金术家皮埃尔·德·卜尼法斯说,‘钻石可使人隐身,印度玛瑙可使人善辩,红玉髓可消气,红锆石可催眠,紫晶可解酒,石榴石可驱魔,天牛石可使月光失色,透石膏会随月亮的盈亏而增减光亮,翡翠宝石能识别窃贼,唯有幼子之血可致其失灵’。”许珀里翁转过头,牵着夏寒的手向着某个方向慢慢踱步,语气轻快愉悦,“铃兰花在月光里生存不下去,所以我想,用天牛石来保存它会不会更好呢?”
色彩重组,黑与白重新区别,一座古老的玻璃花房出现在眼前。
月光失焦,长石闪耀。
一片片铃兰花碧波荡漾,花香袭人,轻轻摇晃着铃铛般的花朵。
夏寒确信,她在这个世界见到了真正的“鲜花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