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笨蛋。”
“啊？”邹晴呆住。
完全不能理解，怎么一开口，无缘无故被骂了。
听她反应，席铮又压低语气地重复了一句，“是笨蛋。”
晃了许久，邹晴才撅起嘴反问：“你骂我干嘛？”
席铮蹙眉，漆黑的眸子闪着云里雾里的光，坐在他面前低头整理文件的小安，在无意间抬眸捕捉到。
小安跟了席铮这么久，第一次见他眸里，有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。
半晌后，席铮严肃起语气说道：“我说密码：是笨蛋，三个字的全拼字母。”
邹晴：“”
恍然大悟时，席铮已挂断电话。
那句来不及的道谢，在屏幕暗下后，邹晴才迟到的扯了扯嘴角：谢谢啊~
席铮随手反扣下手机，接过递来的签名文件，淡声问：“等下还有什么行程？”
小安捏了下身前的制服外套，谨慎回答：“席总，两点您得出趟南市开个会。”
“南市？”席铮清冷挑眉，“席董安排的？”
“是，张特助已经去给您订机票了。”
席铮默了下，眼神微微无奈，“出去吧。”
“是，席总。”小安接回签好名的文件，带门退了出去。
银色的钢笔，在席铮好看的手指间随意翻转着，看似被控制得很好，实则在替他宣泄着压抑在内心，被控制的不满。
他从不能抱怨，也从不能说不。
半个小时后，他准点抵达了机场。
飞机上。
“晚上几点回？”
他戴着银灰色的真丝眼罩，靠坐在头等舱的机位上小憩，声音倦倦地问。
张特助翻开手机记录，确保无误，应声：“少爷，临时订票，回来广城的时间是今晚11点40分左右。”
“嗯。”
席铮平静地搓了下，搁在扶手上的手指。
下飞机，他便主动的给别墅里，一个人的邹晴，发去信息。
席铮：【临时出差。】
认真上课的邹晴把手机调节成了静音模式，错过与席铮的回复时间。
等她再看到的时候，已经是下午四点半，席铮在开会。
邹晴：【那你，今晚回来吗？】
这是邹晴发出撤回的第三条信息，可却没得到任何回应。
关掉电脑后，她开始发愁。
今晚让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别墅里，真的不敢。
她轻叹了口气，望着现在还亮着的窗外，距离离开还有4天，席铮真的会答应帮舅舅的事吗？
今天，舅舅又来问了，舅妈也破天荒发来了短信。
邹晴没有回复，席铮的心，太琢磨不透了。
正当她要从书桌旁离开了，她不小心撞开了书桌下的单边柜子。
她弯腰去关，从敞开的门缝边上，看到一张熟悉的照片。
小心翼翼抽出来时，她整张脸，错愕住了。
竟然是她在十八岁第一次卖出的作品原图，《林中惊鹿》，那也是席铮现在的微信头像。
摄影师在卖出作品时，作品的底图是要销毁的，仅保留原图给卖家。
邹晴捧着这张原图，卖出时的回忆，如时光留声机，一一倒回她的眼前。
当时，她把照片发布在网上，火了，一名匿名为“z”的先生，用了五万块买下她这名不见经传的小摄影师的作品。
这下才让邹晴的名声，迅速从平台脱颖而出。
而这张照片里的小鹿，正是席铮以公益的名义，放生到广城郊外野生基地的。
邹晴在堂姐的带领下，见过一次，也随手拍了张照。
可这原图，怎么会出现在席铮的房子里？
她当时与席铮很是陌生。
几乎都只有远距离的仰望，而席铮虽偶尔会到邹家做客，她因为寄人篱下的身份，是极少能出来外面见客的。
何况是席铮这般有头有脸的客人。
难道，“z”先生就是席铮？
铮吗？
邹晴被这突如而来的信息量，震惊得有些发晕，身子轻软地跌落进身后的椅子里。
她紧盯着手里的作品，泪水的湿气模糊住了双眸。
是她自己的作品，没错。
如果“z”先生真的是他的话？是不是，他从一开始，也关注到了自己？
“这只小鹿本来就是我的，你只是借了它拍张照。”
席铮的头像被她看见时，他是这样跟她说的。
不，不会席铮。
邹晴摇头，不信。
他眼里，心底，这十年里，他装的只有堂姐邹冰一人，怎么可能去关注到自己。
邹晴小心地把照片放回柜子里，按着方才抽出来的位置放好，打造出没有被人动过的痕迹。
退出房门下楼，给自己做了晚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