即使到了现在这个境地，霍承泽依旧低垂着眼帘，呆呆木木，如同一具可怜的小木偶。
霍承玄皱了皱眉：“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。”
“你也知道他的天赋。可能是因为白泽的缘故，并非只有在‘请神’的时候，他平时也能看到一些未来。”
“只是一般不太长，大概在一天时间之内。”
霍承泽不能与外界正常交流，所以他的天赋全都是霍家一点一点推导出来的。
只能看见一天之内零散的未来，还是被动接受，无法主动去选择看到什么。这样的能力只会给霍承泽本人带来无尽的困扰，对霍家而言没有任何用处。
只有霍承玄无意间发现，这个看似可怜呆傻的小孩子好像的确在用自己的天赋做着什么。
霍承恩听懂了，不禁陷入沉思：“你是说，他看到了观光车有可能会出事的未来，所以他做了一些小事来推动未来的发生？”
“就类似于蝴蝶效应？”
未来是由现在的一个个细节堆砌而成的。
如果观光车早一秒，或者晚一秒发车，可能都不会后胎故障。
如果莹莹不坐在车靠外侧的位置，或者莹莹早一点晚一点被霍承玄揉脑袋，那么她的小碎钻发卡可能就不会掉，或者掉了也不会恰好在急刹车时低头去捡。
而霍承泽看到了这样的未来，所以他只需要在上车时候磨蹭一两秒，引导莹莹坐在车外侧，在诸如此类的小细节上注意，就可以不动声色地促成他想要的结果。
这一切发生的神不知鬼不觉，任何人都不会想到与霍承泽有关。
即使霍承玄早就心生戒备，也无法预防和察觉，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任何证据。
可以说，如果不是霍承恩，即使是霍承玄也只会把今天的事当做是一个小意外。
“没有办法察觉吗？”霍承恩问。
今天是霍承恩眼疾手快护住了莹莹，但他能时时刻刻都这么及时吗？
霍承恩的脸色隐隐透出黑气：“生活中能发生的意外太多了，等下我们回家的时候，莹莹可能会被车撞，被疯子拿刀捅，被从天而降的花盆砸脑袋，被得了狂犬病的猫抓伤眼睛……”
怎么办？！
“要不然还是把莹莹关在卧室里吧？这节目不录也罢，我可以把房间全部用软布包起来……啊吃食物也容易呛死，干脆直接吃流食算了，不，直接插胃管……”
眼见着霍承恩越说语速越快，内容越离谱，整个人的气质都好像阴郁泥沼里的触手怪一样狂乱挥舞，霍承玄不禁满脸黑线：“……等等，原来你是这种人设吗？”
“这不完全是一个不可救药的控制狂嘛！”
圈养、控制、利用
霍承恩向霍承玄露出一个富有深意的笑容。
面对厉鬼都没有胆怯过的蓝发少年忍不住悄悄后退了一点，又后退了一点，克制住自己掐诀掏桃木剑的手。
原始无量天尊，这人也太可怕了！
人心向来比鬼还疯狂，古人诚不欺我。
而霍承恩那双酝酿着森冷黑气的眼睛则看向了霍承泽。
那一瞬间暴涨的杀气仿佛针尖一样直刺在每一寸皮肤。
霍承玄上前一步，拉住了霍承恩的手臂：“冷静一点，莹莹不会让你这么做的。”
霍承恩脸上还带着异样的微笑，声音像风一样轻缓：“只要没被发现，那就等于不存在。”
霍承玄：“你瞒不过莹莹。”
霍承恩转过眼睛，看向霍承玄。
兄弟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汇，霍承玄坚定又缓慢地摇了摇头：“莹莹一定会发现的。”
因为莹莹的存在，空气中那蠢蠢欲动的邪念终究是收了回去。
霍承恩闭了闭眼睛。
霍承玄低声道：“他可以很好用。圈养、控制、利用，你明白的。”
当然明白，怎么会不明白呢？
这就是霍家一贯的手段。
霍承恩沉默了一会儿，缓缓松开手。他垂眸看着瘦瘦小小的白发少年，伸手一点一点将小少年凌乱的衣服抚平，又帮他整理了一下头发。
霍承恩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划过小少年脖颈上淡青色的指痕，给他围上围巾。
这下，霍承泽又是一个整整齐齐、可可爱爱的小少年了。
“我知道你怕什么。”
霍承恩说道，他俯下身贴在霍承泽耳边吐出两个字。
刚才即使被掐着脖子也没有任何反应的小少年猛地颤抖了一下，雪白的睫毛像是被狂风吹乱的蝴蝶翅膀，轻轻颤动起来。
霍承恩慢条斯理地拍了拍小少年的脑袋，一字一顿地说道：“所以，乖一点听到了吗？”
“如果再被我发现你动了手脚，我就会惩罚你。”
相比起哥哥们口中的死亡威胁，明显是简简单单的“惩罚”两个字更加可怕。
霍承泽默默抿起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