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以说江枝的人生是一本被江钟国写好的小说,从出生起就锦衣玉食,吃穿住行都有专门的人负责。
在五岁前,江宜的人生也是由江钟国撰写的。
她从小长在军家大院里,身边几乎接触不到同龄人。
从江宜会讲话开始,就是双语教学启蒙,每天都有专门的老师来负责江宜的课程,去幼儿园反而是一种放松。
每天放学后江宜就得去向江钟国汇报每日所学,然后留在书房,按照姥爷开的书单啃深奥难懂的书。
江宜早慧,同龄人都还不能完整地写出自己的名字时,江宜已经能写毛笔大字了,也能流利地切换两种语言来和人交流。
一直到五岁那年,江宜跟着江枝来了江城。
见到了宋卿。
第一次见面,宋卿从她的粉色公主房里探出了头,躲在母亲身后怯生生地和江宜打招呼。
她穿着雪白的公主蓬蓬裙,水灵灵的大眼睛像宝石一样镶嵌在那张精致的娃娃脸上,头上戴着宋雪意为她细心搭配的皇冠。
而江宜抱着滑板,干净利落的短发搭配军绿色背带裤,站在江枝身边像极了俊俏的小少年。
被江钟国要求剪短的头髮还没有长起来,在和宋卿熟悉后,江宜人生第一次穿上了公主裙。
想到这里,江宜忍不住轻笑了出声。
宋卿喝水的手一顿,看着眼前人的笑意有片刻恍惚。
江宜的笑素来有感染力,即使再不开心,看见她的笑颜也会忍不住勾起唇。
“笑什么。”宋卿将唇角压下,装无所谓问着。
江宜摇了摇头,轻声道:“只是想到了以前,你第一次让我叫你姐的样子。”
说起以前,宋卿微怔了片刻,试探问:“给你穿白雪公主裙子那次?”
“对。”江宜一下子笑开,眉眼间明艳一片:“你说如果我想要穿你的裙子,就得先改口叫你姐姐,要么就只能给你扮坐骑。”
说起旧事,宋卿也被拽入回忆,她附和道:“但你开始并不愿意叫,也不愿意当坐骑。”
“我可是滑板een。”江宜笑着反驳:“怎么可能当坐骑啊。”
江宜搬来江城后,人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自由。
虽然每天都还要上补习班,但比起以前,她现在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,比如滑板。
江枝为了哄江宜顺利完成敲门任务,给她配了个代表奖励的滑板。
有了新玩具的江宜每天放学后就抱着滑板在小区里疯玩儿,而在一旁扮家家酒的宋卿并不喜欢这种极限运动。
直到江宜六岁生日时,宋雪意才牵着宋卿第一次拜访了江宜的新家。
在生日许愿前,江枝告诉江宜,以后她有姐姐了,也多了一个干妈。
温柔的宋雪意和漂亮的宋卿就这样加入了江宜的生活里,此后独来独往的江宜也多了一个小尾巴。
宋卿比江宜大一岁,但却比江宜要文静乖巧许多,讲起话来都是轻声细语的。
那是一次幼儿园活动,老师要求每个女孩子都扮演一个公主角色,男孩扮演王子。
江宜反驳,问老师为什么女孩子不能扮王子,男生不能扮公主。
她的提问被幼儿园老师当成了挑衅,所以老师并没有搭理江宜的问题,只是说不完成的小孩就会失去代表荣誉的小红花,会影响整体班级的荣誉。
宋卿和江宜在一个幼儿园,比江宜大一班,在知道这个事情后,主动问了江宜需不需要自己的帮助。
但是有代价。
两个小孩已经改口互相叫对方的妈妈为干妈,可江宜死活不肯改口叫宋卿姐姐。
宋卿就以给江宜穿公主裙为诱,让江宜改口叫自己姐姐。
在小孩子的世界里,年龄大就会拥有一份优越感,要是在学校里能再有一个跟在自己身后叫自己姐姐的人,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。
“现在想起来,那个老师真的很不合理。”江宜感叹道:“为什么对男女定位那么刻板,还要拿集体荣誉来绑架小孩。”
有了这个话题,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。
宋卿附和道:“是啊,在大部分人心里,对性别的定义已经形成了刻板印象,女生必须是公主男生必须是王子。”
“在所有活动里男生必须穿裤子,女生只能穿裙子。”江宜倚在椅背上,指尖搭在桌面上轻轻叩着:“习惯从外形上定义男强女弱,女生必须是弱者,而男生就能玩儿刺激项目,女生只能扮家家酒,但这种偏见其实不局限于小孩。”
“没错。”宋卿被她引起共鸣,感叹道:“成年人里的潜规则更多,男人三十而立,女人三十必须嫁,男人至死是少年,而女人不嫁就是人生不完整。”
尤其是在教师这种职业里,这种规则格外明显。
“所以你呢。”江宜看着宋卿,话锋一转:“你也有刻板印象吗?”
宋卿的笑意凝在了唇边,她终于明白江宜聊起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