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到床边拿起来,信封是普通的牛皮纸,不知道在路上多久,已经皱巴巴的,当中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楠绩弟弟亲启。
林楠绩摩挲着信封。
原身的老家在黔州的一个小山村,家境贫寒,三岁时就被送进宫来当太监,算到现在,也有十六年了。贫苦百姓将儿子送进宫当太监的不在少数,在皇宫里虽然伴君如伴虎,但每月有月钱领,又没有成家立业的顾虑,每月能结余不少,靠着太监养活全家的不是什么稀罕事。
但令林楠绩纳罕的是,此前他们从未寄过一封信来,原身也从未给他们寄钱。
这就奇怪了,将原身送进宫但并不图钱财。
可若非走投无路,又何须将骨肉送进宫当太监呢?
可惜原身就像皇宫里最普通的npc,名字在剧情中提都没提过,林楠绩很难发现什么线索。
还有藏在靴子里的玉坠子,都令林楠绩有些摸不着头脑。
思量无果,林楠绩打开信封,将信取出来读。
信上的字和信封上出自同一人之手,话语只有寥寥几行:
——楠绩弟弟,父亲病重,家中已无余钱治病。速回。
原身三岁离家,估计对家里早已没什么印象。
而京城前往黔州,快则数月,慢则半年。
看信中的紧急情况,他必须立即动身。
第二天,林楠绩到御前告假,李承铣听着林楠绩的话,沉默了。
“既然是父亲病重,这假朕准了。另去内务府领五百两银票,回去好生治病。”
林楠绩连忙道谢。
李承铣又觉得不安全,毕竟林楠绩这个异世来的人,很可能出了京城就遇上危险。
他思忖道:“朕派司南浩陪同你前去吧。”
林楠绩先是一愣,连忙拒绝:“皇上万万不可,奴才身份卑微,怎可派锦衣卫陪同,皇上这是折煞奴才了。”
林楠绩嘀咕:【我又没犯事,应该犯不着派锦衣卫吧?】
李承铣顿时有些郁闷。
确实引人胡思乱想。
李承铣胸中有些憋闷,想到林楠绩家乡在黔州,一来一回也得要小半年,更何况家中有病人,估计可能三年半载都回不来了。
罢了。
李承铣解下腰间令牌:“这是朕的令牌,拿着,有什么需要尽管找人帮忙。”
林楠绩看着那纯金的令牌,下意识咽了下口水,但还是拒绝:“这不恐怕不合规矩。”
李承铣不悦地皱眉:“朕说可以就是可以,你想要抗旨不成?”
林楠绩只好“勉为其难”地接过令牌。
【也好,万一发生什么,拿着好去官府军卫摇人。】
李承铣还觉得不够,嘱咐道:“一个人出门在外不要太张扬,财不露富,否则容易招来杀身之祸。对了……也少管闲事。”
李承铣说一句,林楠绩点一下头。
【怎么感觉像临别前老父亲交代注意事项。】
李承铣一噎,瞪了林楠绩一眼,又接着说道:“少和陌生人搭话,低调些,别招惹麻烦。到了家里,若有什么困难的,拿着令牌去找知州知府。”
林楠绩眼睛一亮。
【懂了!这令牌的意思就是我被皇上罩着了!】
李承铣勉强点了点头:“去吧。”
林楠绩有些感动,很认真地拜了拜:“奴才多谢皇上。”
林楠绩踏出紫宸殿的时候,回头看了一眼暖阁中的皇帝。
【这次回去,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了。】
刚才那一番交代,说不感动是假的。
林楠绩想着便有些伤感,同汪德海等人道了别,取出银票后,回到外直房收拾行李,又让人给司南浩和陆乘舟捎了口信。
林楠绩离开皇宫,背着行礼,登船顺着运河南下。
谁知道李承铣一语成谶,林楠绩刚到杭州府,就被人一棍子敲晕了。
林楠绩失去意识前,欲哭无泪:【还真让狗皇帝说中了!】
林楠绩顺着河流一路南下,两岸风景从北国变成杨柳青青的江南水岸。花柳繁华地,富贵温柔乡。可惜林楠绩只感叹了一眼,然后就抱着栏杆吐了个昏天黑地。
一辈子坐船次数寥寥无几的林楠绩,快把胆汁都吐出来了。
船上几个水手正凑在一处喝酒摸牌,看见林楠绩抱着桅杆晕船的模样,哈哈大笑。
“没坐过船吧,瞧他吐得那样。”
林楠绩转过头来,虚弱道:“第一次……”
还没说完,胃里就一阵翻涌,对着船外晃动的流水:“yue!”
船员又是一阵哄笑。
吐完了,林楠绩抱着腹部坐在甲板上,消化着身体上的难受的劲头。
林楠绩正难受的时候,旁边有位带着孙子的老人道:“是头一回坐船吧,都这样,习惯了就好了。”
老人带着小孙子,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