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架还真的是个体力活,很快,女人们瘫坐在地上,喘着粗气,也没人想再继续动手了。
“真是没王法了,赶紧让陈建军回来,问问他,他媳妇动手打老婆婆,他管不管,咱们去让乡亲们评评理,这屯子里面还没有打老婆婆的儿媳妇呢,你刘珍珠好哇,你这是咱屯子独一份儿啊。”
啧啧啧,骂到点子上了。
陈默在心里评价,打蛇打七寸,以她上一世对刘珍珠的了解,这话是打到刘珍珠的七寸了。
陈默看向刘珍珠,果然如她所料。陈大妮这话说完,刘珍珠脸上马上浮现出后悔的神色。
这年头,儿媳妇打老婆婆还真是丢人的事,虽然是老婆婆先动的手,但是别人不管这些啊。
在名声比什么都重要的年代,得一个恶媳妇的名号,出去确实是抬不起头。而且刘珍珠是一个,特别在乎自己名声的人,她在外面可是一个好儿媳好母亲的形象。
刘珍珠头发五马张飞的,坐在地上喘气,脸上一阵红,一阵白,也不说话了,也忘了陈老太太往出给粮食害得陈宝根也吃不上的事了。
刘珍珠不吱声了,陈老太太继续不依不饶,“喊!把陈建军喊回来!我非得让他揍死她不可!看看他是要娘还是要这个恶媳妇!”
在地上喘息了一会儿,陈大妮起身,扶着老娘站了起来,互相拍打着身上的泥土。
“我真是平时给你脸了,让你做饭,又让你负责给大家分饭,你就觉得你在老陈家能当家了是吧?我告诉你,只要我不死,你永远别想爬我头上!”
陈老太太一边骂,一边走去外屋,拿下腰间的钥匙,打开锁着的粮食柜。
里面是全家仅剩的高粱米面糠,还有一个黑乎乎的小坛子,里面是长毛的咸菜疙瘩。
她倒出一碗高粱米面糠,又捡出一块咸菜疙瘩放进另一个碗里,回屋仍在刘珍珠的面前。
“去,给大妮他们三口做饭。”
陈老太太之所以放心让刘珍珠做饭,就是因为每次都是她开了锁拿粮食出来,老太太眼睛很毒,多少粮食出多少饭,那都是心里有数的,但凡发现少了一点点,那一顿难听的叫骂是少不了的。
刘珍珠抹了抹自己的头发,陈美扶起妈妈,两个人端起碗,默默地出去了。
陈默可是一点都不可怜这个二婶,善良两个字跟她靠不上边,她心里在意的,恰恰是这个年代最不需要在意的东西。
说白了,陈宝根现在还不会走,也是她这个当妈的间接导致的,这个年代,吃的比脸面重要多了,她到现在还没明白这一点。
全部粮食
陈默看着两个胜利的女人,拍打干净身上的灰尘后,互相搀扶着重新坐到炕上,一副获胜的母鸡的姿势。
“娘,她现在脾气可真不小啊,陈建军咋管的媳妇?”
“哼。”陈老太太没说话,只是冷哼一声。
陈老太太没有继续骂刘珍珠,大家都以为这事就过去了。只有陈默听了这声冷哼之后知道,未来半个月时间,刘珍珠的日子肯定是不好过的了。
刘珍珠去西房山拿了备用的木材,给陈大妮母子三人做饭。
这个时代做饭很简单的,火烧起来之后,往大锅里面放些水,把高粱米面糠放进去搅动,再烧个开就算完事了。
以前还能挖到野菜的时候,会洗了野菜放进去一起煮,煮成野菜糊糊。
后来野菜没了,野菜根都没有,现在大冬天了,连个绿色都看不见,所以做饭就更简单了。
那长毛的咸菜疙瘩洗掉白毛之后,切成三块,让他们母子三个人每人一块就行了。
炕上的桌子陈慧已经放好了,饭跟咸菜疙瘩也端了上来。
“娘,我也想吃。”陈建强这个时候从炕上起来了。
陈大妮心里不乐意,如果换个别人要吃,她早冷嘲热讽给骂走了,但要吃的是陈建强,她撇撇嘴也没多说什么。
陈大妮、李军、李红,还有陈建强,四个人围坐在炕桌上,唏哩呼噜地吃着饭。旁边刘珍珠家的四个孩子,加上陈永峰跟陈默,一共6个孩子看着他们吃独食,这四个人吃的可是一点都不内疚,呼噜呼噜吸糊糊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“妈,这糊糊太稀了,跟水差不多,我不爱吃高粱米糊糊,这咸菜疙瘩也有一股怪味儿。”李军虽然已经十六岁了,但是给惯的一点事都不懂,张嘴就嫌弃饭不好吃,他没意识到,他嫌弃的饭,是别的小孩想吃都吃不到的东西。
陈老太太赶紧哄着,“军儿啊,姥姥家粮食也不多了,你忍忍,等以后有好吃的先给你。”
那边李军嫌弃饭不好吃,这边几个每天吃不饱的孩子眼巴巴地看着,都轮不上吃。
陈宝根见有饭,不给他吃,哭得比刚才更凄惨了,口水顺着嘴巴流下来,滴在刘珍珠的手上。
刘珍珠心里眼里都是心疼,抱着儿子转身回了东里屋。
“陈招娣你这个没脸的,赶紧给我进来!”
陈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