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装,眼皮耷拉的样子,叫人很难看懂他的神情状态。
但是另外一个,什么鬼?这小孩,不会超过十五岁吧?
小孩瘦瘦小小的样子,戴一副用镇痛膏裹着眼镜腿的圆框银边眼镜。
然后,他们的面前,分别是茶、可乐……还有一小堆瓜子。
是南瓜子,炒得似乎有点焦了。不过这东西不好剥,有时候炒焦一点也挺好的,不耐烦的人可以连壳一起嚼。
“其实我已经十九岁了,只比韩兄你小半个月……不过,我没你那么厉害,你可太猛了。”像是明白韩青禹地意外和茫然,那个小的先笑着打了招呼,然后自我介绍,说:“我叫涂紫……”
“这个,你要吗?”
他拿手切分一些南瓜子出来,第一下切少了,犹豫了一下,切了多一半……沿桌面拨到韩青禹面前,仰头看他,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崇拜。
“咱们边吃边聊吧?”涂紫接着说:“上面交代让我们询问前先观察你……边吃边聊,我们好观察。”
很坦白的表述。
既然这样……韩青禹坐下了,伸手抓了一把南瓜子。
旁边坐的老头瞥他一眼,“手……我再看一下。”
韩青禹伸手,有些尴尬,因为在袖子里,他戴着老妈之前让带来当念想的那只银镯子。
“为什么你会戴这个东西?”老头说:“男的很少戴银镯子的吧,何况这是在军队……”
“就临来前,妈妈给我带来当念想的……因为前两天一下看到那么多不能预知的生死,也差点出事……回来后有些不安,就戴上了。”
韩青禹说的是实话。
“给我看看吧?”老头继续面无表情,伸手说。
韩青禹摘了给他。
老头拿着仔细研究。
同时间,涂紫在一旁,在询问记录观察印象一栏里写下第一句话:
一个戴银手镯的男人。
哪里奇怪
以前在家的时候,老妈也常会晒南瓜子炒来当零嘴,韩青禹有好长日子没吃过了,有些想念这种味道。
另外,他这会儿本该在吃饭的,结果饭没吃上,先被叫来这里了,感觉饿地厉害,迫切需要垫巴两口。
所以,不知不觉地他就成了自己刚想过的那种,容易不耐烦所以连壳一起嚼的人。
就这样,涂紫一边自己一颗一颗地仔细剥着,一边看他一次七八颗地兜手丢嘴里。
没一会儿,韩青禹面前那摞就快被他当饭吃完了。
涂紫看了看,有些可怜兮兮地,默默把自己面前的那摞给他推了过去,然后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半天,好不容易,又捏出来一小把。
韩青禹这才注意到,低头看看桌面,又抬头看看他,神情略微尴尬,说:“不好意思啊,秃子,我这饿急了。”
“没事的,不过那个……我叫做涂紫。”
“啊,是家乡口音的问题,不好意思啊。”韩青禹解释,然后尬笑着说:“要不干脆咱俩把这个,当做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吧?正好你们用脑的人跟我们用刀的不一样,我们一不小心容易头没了,你们不小心容易没头发。”
涂紫腼腆但是又忍俊不禁地笑起来,点头,“嗯。”
这时间,一旁真的存在严重脱发问题的微胖老头,努力在告诉自己要忍耐,告诉自己,这其实很可能是一种对于问询假作不经意的蓄意干扰。
“话说你家里长辈,有没有这个问题啊?脱不脱发?”
韩青禹这边已经跟涂紫聊上了,虽然对方说的是只小他一点,可是不论视觉上还是感觉上,韩青禹都感觉对方是个弟弟。
“我,我也不知道。”涂紫说:“我还没见过我爷爷……”
看来老人已经走了,而且走得很早,韩青禹一句“抱歉”已经到嘴边。
涂紫:“他14岁就坐牢了。”
韩青禹懵一下,“那你是怎么来的?”
“哦,我爷爷是在牢里面谈恋爱结婚,后来生的我爸。”涂紫解释起来并不带伤心难过,反而有些轻松,“后来我爸13岁也坐牢了,然后……”
“懂,然后在牢里面恋爱结婚生的你。”
涂紫:“嗯。”
到此,韩青禹已经可以大致猜想那个所谓的牢房是什么样子了,那大概就是个“危险天才无忧无虑生活繁衍基地”。
想了想,他有些感慨,对涂紫说:“那你很不容易啊,都十九了,还没进去。”
涂紫开心地笑着点头,“是的,而且马上等我到二十岁,要是还没走上歪路,我就可以不定时去我爷我奶我爸我妈他们牢里面玩几天了,不怕被带坏。”
在座两个同属次一序列,但是都不知道对方其实在同一序列的年轻人,就这么欢快地彻底聊开了。
“话说你刚记的什么啊?”
聊了会儿,韩青禹探头过去看问询记录本,姿势有些别扭。
涂紫干脆整个本子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