易动手。”
唐匡民上位以后,每次外国使臣到来,都要将那烫手山芋丢给她,力图让她在其中出点错,伤了两国和气,再来一出大义灭亲,共结两国之好。
当皇帝的心胸之狭窄,面皮子之浅薄,唐匡民是她所了解最极致那位,常常让她怀疑舅舅是不是打哪里抱错了孩子。
洛怀珠用食指推走云舒斜靠过来的膝盖:“你端庄些,膝盖快戳我下巴上了。”
“哟。”云舒将横刀也搁上去放着,断绝她从上路溜出来,“三娘子年少时,不也这般张扬肆意,风流洒脱,不拘小节,怎么现在反倒讲究起来了。”
洛怀珠伸手抵住几乎要压到头顶上的剑柄,用手拦住。
车驾一震,细竹帘子飘起,漏进一片倾斜暖光,映照着刀鞘上的玉白手背,修长纤细,如同琉璃易碎。等车驾平稳,帘子回落,眼眸里映照的一片漆黑之中,似乎还有那一抹白的痕迹。
云舒都不知道,当初飒爽的小娘子,到底要花费多少功夫,才能练成如今这般模样。
她握着刀鞘的手,悄然收紧。
“郡主说笑了。”洛怀珠直喊冤枉,“我真不跑,我要跑,我是猪犬。”
她捏着刀柄推开。
云舒又正回来:“我劝你死心,你现在可不像当年,没我能打。还有,你说的话,除了放在心里的那些以外,就只有反驳别人时能信。”
其他的,她都不信。
“严重了。”洛怀珠用三根手指捏着刀柄,再次推开,“此时最重要的事,就是去找京兆尹报案,说离山埋伏了一群贼人,想要等明日卯时开城门之前,在新曹门附近山林制造骚乱,恐吓往来百姓。”
她说得煞有其事,仿佛是再正直不过的京师老百姓,偶尔得知贼子阴谋,上告办事官员。
云舒听得笑出声:“沈昌肯定想不到,你竟然敢找京兆府支援。”
林家还被打成太子谋反案的反贼,按律会被世人称一句余孽,寻常人遇见这样的事情,躲着官府还来不及,哪里会主动找上去。
“光京兆府还不行。”洛怀珠这边将刀柄拨弄开,云舒便不再阻止,“那群衙役抓一下盗贼可以,但要论在山林之中行军,还得调一下虎贲卫。”
虎贲卫是正规训练过的军士,和衙役还是稍稍有些不同的地方。
云舒把刀拄在另一边:“虎贲卫虽有检巡之责,可京师之中,军巡铺的铺兵都从三卫小兵中遴选,没有什么大事的话,虎贲卫大都呆在营中,守卫城防,又怎会听你所言,去巡逻范围外的离山。”
沈昌之所以把地方定在离山,必定也是思索过这一定。
若不然,异动一生,虎贲卫便前去巡查,他的阴谋诡计,又哪里能够得逞?
再者,虎贲卫调兵之权在枢密院,统兵却在兵部,等两边筹谋好,天已经亮起来,大批人马根本遮掩不住,沈昌还不赶紧跑。
“那你当将帅的话,要遣用别人军队的兵,不想用自己的兵,又该当如何?”
洛怀珠说这话时,身体微微向前倾,杏眸不再弯成上翘的温柔圆弧,而是浅浅拉开,显得人格外气定神闲,胜券在握。
真是熟悉的气息,熟悉的对话。
云舒接过这话,理所当然道:“那便要将落在自己身上的事情,变成别人身上的事情。”
唯有这样,对方才会着急,主动解决,不需要她们一步步考虑好。
“没错。”洛怀珠将手肘撑到云舒膝盖上,悠然道,“所以,我们只要将离山变成虎贲卫负责范围内,最靠近的那座山就好了。”
如此一来,虎贲卫埋伏在侧,届时不远处发生动乱……
按《大乾律》,虎贲卫遇着不管,一样要罚,而且罚得更惨。
东郊之事,上岁才生,此事若是又来一次,圣上必定怒意更甚,虎贲卫也吃不了兜着走。
只要领兵的将士不是什么胆小如鼠之辈,就不怕对方拧不清。
“敲山震虎。”云舒抱臂,将刀也收进怀里,“你这一招,倒是妙。看来沈昌这一回,也落不着什么好处。”
容她再将计划想几遍,瞧瞧有没有什么疏漏。
不等细想,本就离潘楼不远的公主府,已经到达。
云舒拉着洛怀珠,拽进自己院子。
“三娘初来贵府,不和大长公主还有驸马打声招呼,是不是有些不妥当。”洛怀珠脚步细密,几乎被拉得小跑起来。
“阿父阿娘不在家,你少装。”她将人推进房里,把门关了。
一转头,洛怀珠已经蹭到窗户边,把窗支开,抬头看疏疏枝叶间依稀可辨的明月。云舒大步走过去,把窗也关上,拨弄插销关好。
她抱着手臂斜倚窗边:“怎么,想要从窗户逃?”
“你怎么还是不信我?”洛怀珠走到桌前坐下,掏出被撕掉一个边角的纸条,摆在桌上,“着下人弄点酒菜送来,我们抓紧把纸条弄了,送去虎贲卫。”
京兆府府尹怕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