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翊看向谢若玄的方向,目光灼灼,好似一团火焰在燃烧。
游望之闭上眼。
或许褚倞和慕容翊没有反应出来,但他敏锐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……他们,准确说,凉州党被当成了弃子。
倘若博尔斌在抓到他后,第一时间把他杀了,可能他已经成了一缕刀下亡魂。
谢若玄要对付他们了吗?
然而谢若玄并没有理会他们,而是第一时间指挥众人救火,他则孤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。
临时搭建的营帐内,符鸿雪正接受军医的治疗。先前为了做戏做足套,骗取博尔斌的信任,他真刀真枪与大渊将士厮杀,身受重伤。
见谢若玄过来,他起身欲行礼。
谢若玄连忙制止了他的动作,关切道:“佑平勿动,你身有重伤,还是好好休养吧。”
符鸿雪身上的白布被鲜血染红,谢若玄扫了一眼,眼中划过一丝担忧,他在榻边坐下,“此战辛苦佑平了,若非佑平以身涉险,与博尔斌周旋,恐怕我们也不会这么顺利歼灭敌军。”
符鸿雪苍白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意,“臣的身体不碍事,只要能为国效力,为君分忧,这点小伤便不算什么。臣只愿吾皇心愿达成,哪怕臣粉身碎骨,也甘之如饴。”
谢若玄一顿,第一次没有正面回应符鸿雪的话。
他声音很轻,近若呢喃,“……是朕辜负了佑平。”
这沉痾宿疾的大渊早该亡了。
眼下虽共御外敌,不过苟延残喘,内忧不解,唯有亡国。
他也曾夙兴夜寐,肃清法纪,奈何日月难揭,阴氛难破。大渊回天乏术,如今彻底病魔缠身,唯有消亡,才能焕然一新。
在这之前,大渊山河幽冥晦暗,只是天地一茔墓。
……
营帐外,褚倞和游望之坐在空地上,褚倞让军医拔出肩膀上的箭头。他看了一眼营帐里谢若玄和符鸿雪的身影,“你我同出生入死,那位却只关心里面那个,这待遇……啧。”
游望之没有理他。
拔箭头的时候,褚倞面露隐忍之色,额头上淌下冷汗。箭头顺利拔出,幸好上面没有涂毒。
军医给他包扎好伤口,就去医治其他人了。
褚倞低声道:“……我们被当做弃子了。”
“他明知开启水脉机关后,玉章山会发生雪崩,还是引我去玉章山。”
游望之淡淡道:“他不是谢子羲。”
褚倞讽刺一笑,“是啊,他可不是谢子羲。”
谢若玄的营帐外,慕容翊踌躇半晌,不知道该不该进去。路过老兵见状,问道:“慕容将军,您怎么不进去?”
慕容翊面上有一丝迟疑,“皇上正面对敌,不知道有没有受伤……我此刻进去,会不会打扰到皇上?”
那老兵道:“害,我当是什么,不就是关心关心圣体吗?您进去说一声就好。现在这位虽然不是之前那位,但听说他十分圣明,绝不会随意为难臣子。”
慕容翊说:“我知道了,多谢告知。”
说罢,他转身走向营帐,向守在营帐外的侍卫说了一声。侍卫进去通传,不一会儿,一个小太监出来,请他进去。
进入营帐,慕容翊行礼道:“末将参见皇上。”
此刻谢若玄正站在书案前,研究屏风上的舆图,“起来吧,你找朕何事?”
慕容翊悄悄看了谢若玄一眼,拿出一瓶药,双手奉上,“先前博尔斌带兵包围大营,您与博尔斌正面对上,末将担忧您受伤,特来问候。这是末将家乡特制的金疮药,十分有效,还望皇上笑纳。”
谢若玄回头看了裴梦全一眼,裴梦全立即上前将那瓶药收下。谢若玄说:“卿的好意朕心领了,卿若无事,下去休息吧。”
慕容翊应了声,“是。”
待人退下后,谢若玄把玩了一下那个小瓷瓶,忽然问道:“居然有臣子向朕献药……谢子羲在位时,有臣子像这般关心过他吗?”
裴梦全一愣,意识到此刻营帐内只有他和谢若玄两人,他才反应过来谢若玄是在问他,连忙道:“回皇上,以前……上一世,也有臣子关心过那位。”
谢若玄挑起一边的眉,“何时的事?”
裴梦全想了想,回答道:“您与那位都是天子,九五之尊,有臣子关心,实属正常。”
潜意思就是,因为谢子羲也是皇帝,所以平时也有很多人“关心”他。
不过多半是阿谀奉承的那种关心。
“皇上放心,奴婢这就将药拿下去让御医检查检查。”
谢若玄说:“不用了,收着吧。”
裴梦全一时捉摸不透谢若玄的意思,便只好照做。
谢若玄目光落在江山皇舆图上,手指划过北地十六州。
因为设局干掉了月羌和大宛的主将博尔斌,重创了他们的主力军队,并且动用水脉机关之力,淹没了粮仓。一时间,月羌和大宛损失惨重,士气大跌。他们退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