靖城王谋反关入诏狱后,他一众姬妾儿女皆关在永巷,圣旨未下之前,他们是戴罪之身,等待处置。
当时清扫靖城王一众党羽,谢若玄并没有对秦嫣然多加留意,亦没有嘱咐人多加照拂,若非此刻宫人打扰,恐怕都想不起来还有秦嫣然这一号人物。
他抚开孟知爻戳到他鼻尖的手,淡淡道:“孟妃脑子有疾,好好歇息吧,朕不打扰了。”
孟知爻:“?”
谢若玄说罢,就在孟知爻的死亡视线下,高贵冷艳站起身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。
谢邀,大婚之夜,他不想听一个脑子有问题的妃嫔对他歌功颂德。
是个正常人都无法忍受的好吗。
孟知爻眼睁睁看着他离开,不敢相信,都这个样子了,谢若玄居然还有心情去会老情人。
她怔怔地盯着面前的酒杯,更不敢相信,自己竟然就这样结婚了。
没错,她也是带着任务进宫的。孟阔曾交代她,谢子羲重生后,性情似有改变。倘若她能教他收余恨,免娇嗔,且自新,改性情,休恋逝水,苦海回生,早悟兰因,或许大渊便不会走向亡国。
刚听到这段的时候,孟知爻:“……”
没想到她这个便宜爹还读《锁麟囊》。
但理解了孟阔的意思后,她沉默下来,觉得这个想法有点天方夜谭。赌什么不好,偏偏赌一个渣渣的醒悟能力。有这个精力,还不如直接换个皇帝来得收益高。
然后被孟阔教训了,说她这是谋逆,要被诛九族的。
再然后罚她跪了三天祠堂。
孟知爻深深叹息。
虽然她感情上不愿进宫,但理性上,她还是希望能凭自己的微薄之力改变这个时代的。然而事与愿违,她眼睁睁看着谢若玄追随老情人而去,却无能为力。
好难啊。
孟知爻坐在窗边,看着窗外,心情持续eo中。小宫女端着一个托盘过来,“娘娘,孟太尉送来了一封家书。”
大婚当夜,孟阔居然就送家书过来了?
孟知爻回过神,拿起家书拆开,一目十行读了起来。
上面内容简单,让她催促谢若玄早下决心,对付游望之。
孟知爻:“……”
她下意识想,如果是孟知颐进宫就好了,孟知颐可以轻松处理这些事情。
奈何世事无常。
孟知爻趴在桌面上,欲哭无泪。
说实话,她知道谢若玄处境艰难,知道游望之威胁很大,孟家不得不对付他。但私心上,她却不希望游望之出事。因为史书记载,游望之是难得一见的肱股之臣,大渊正是因为有他,才有了苟延残喘之机,不至于立马亡国。
可是,她自己都前路未卜,更别提去管别人了。
好好活着真难。
离开安和宫后, 谢若玄心累至极,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。他踉跄了一下,捂住胸口……哦, 不止是胸口,他头也隐隐作痛。两个部分同时阵痛, 他一时竟不知哪个地方更痛一点。
旁边裴梦全立马上前扶住他,担忧地问道:“皇上,您没事吧……?”
谢若玄摆手, “朕没事。”
只是受刺激了。
立即有小宫人唯唯诺诺过来, 小声道:“靖城王妃一直嚷着要见皇上,奴婢拦不住,就……”
裴梦全斥责:“也不看看今晚是什么日子!哪有人在大婚之夜拦新郎的。”
那小宫人说:“靖城王妃说、说她知道浮艮乘的下落,所以、所以……”
裴梦全还要说什么,被谢若玄打断了, “你说什么,她有浮艮乘的下落?”
那小宫人头埋得很低,“是、靖城王妃是这样说的,她还说、说皇上听了这个名字后,一定会过来找她的。”
谢若玄笑了。
好算计。
没错,他听到这个名字后,确实会去找她的。
深夜的永巷一片漆黑, 即使有连排的灯笼照着, 也依旧探不到更深的黑暗中去。风声呜咽,好似鬼哭狼嚎。
杂草丛生的荒院,谢若玄站在中间, 周围围满了宫人。秦嫣然被几名小太监压在地上,形容狼狈。
“说吧, 浮艮乘在哪里?”
谢若玄懒得废话,直接开门见山地问。
秦嫣然努力抬头,直直地盯着他,像是打量着什么,眼底深处又隐藏着一抹复杂,“妾身深夜找皇上前来,难道皇上就这样问妾身吗?”
她面容清丽,宛若出水芙蓉,即使略有狼狈,也掩不住丽质天成。
靖城王妃秦嫣然,今年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,出身士族秦家,四年前,成为靖城王的继室。
谢子羲年少爱慕的正是此人。
谢若玄自然看出了她的意思,但他不想理会,“别废话,如果你现在不想说,可以去诏狱里慢慢说。”
他不玩互相试探极限拉扯那套,爱说不说,不说就严刑逼供,这样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