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要是觉得你对他不好，肯定早就跑了，不是吗？”
“是吗？”黄老头越说，张大山就越沉默，任春山已经跑过一回了。
还受了那么重的伤，伤痕还没完全消掉。
“我突然觉得春山好可怜，被我这种人关在家里，哪里都去不了。”
张大山说着，开始摸任春山的侧脸。
“黄老头，你说我是不是该放春山走？”
“春山有自己的院子，能直接回去住，还能等到他娘回家，不必在我这里受委屈。”
任春山还在睡，完全听不到张大山在说什么。
“各有好处，不能这么比较啊。”黄老头都快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张大山了。
“他娘是什么样的人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，你能放心让春山一个人回家吗？”
“春山这么瘦弱，哪里像是能养活一家人的样子，你不心疼他吗？”
他觉得他的头发这会儿一定少了一大半，都是愁的，想法儿安慰张大山想的。
“算了，不想这些了，黄老头，帮我重新布置一下灵堂吧？”
张大山看的出来，任春山应该是简单布置过，但被张秀芬弄乱了。
“你先去隔壁，我去把门锁上，等乐娃回来再开门。”
张大山给任春山盖好被子，才往屋外走。
两人布置好，乐娃也回来了，还买了烧纸之类的。
“大山，我去做饭，你先烧点纸，跟你娘说说话吧。”
黄老头示意乐娃带他走，他脚踝痛的厉害，得先去看看。
“好。”
张大山才应声，黄老头和乐娃就出了门。
才到厨房，黄老头就坐在小凳子上，开始看自己的脚踝，已经肿的比膝盖还高了。
“嘶！怎么就崴到了呢？”黄老头没想到这身体能在这时候添乱。
他还得给张大山帮忙呢。
张大山毕竟年纪还轻，很多事都没经历过，肯定得有长辈看着。
而张家的长辈……
黄老头不知道该怎么评价，只能想办法多给张大山帮帮忙。
“乐娃，可能还得辛苦你，我这身子，是越来越不争气了。”
黄老头看向乐娃的眼神满含歉意。
乐娃才回来，又要做这些事，肯定很累。
“等这里忙完，咱们就回家锁门睡个两三天！”
“咱们一起睡？”乐娃还是更在乎能不能跟黄老头一起睡。
如果要他一个人睡，那睡多久都无所谓。
“当然是分开睡啊！”黄老头嫌弃道：“你都这么大了，还跟师傅睡一起不害臊吗？”
“不害臊。”乐娃紧盯着黄老头，眼里浮现的却是年轻时的黄老头。
看乐娃这样，黄老头还是没忍住，说道：“乐娃，你还是收收你的心思吧？”
“咱们真的不只是年龄和身份的问题，是我不喜欢你，也接受不了男人。”
“这不重要。”乐娃撇开眼不愿意去看黄老头。
“只要我能给你养老送终就行，其他的都是浮云。”
“你今天那么看春山，是觉得像谁呢？”黄老头还是问了这么多问题。
“从前你也不是没见过春山，偏今天盯着看了那么久，你敢说没起什么心思？”
“不关你事。”乐娃不愿意说。
“你不说，那你就一辈子藏在心里，别什么出来恶心到别人。”
“大山和春山走到现在不容易……”
“那我就容易吗？”乐娃打断黄老头的话，“他好歹睡到了那个人。”
“而我只能凭借记忆想那个人。”
“那你就忘掉那个人。”黄老头还是想让乐娃回归正途。
“那个人不会再回来，我也……”
“可你知道的，那个人就是你，只要你想……”乐娃还想抗争一下。
“但我不想。”黄老头怒道：“我说过很多遍了！只有你收起那些心思，我们才能继续做师徒！”
乐娃：多谢大山哥！
“收不起来。”乐娃低头翻找厨房里的东西，“但你也甩不开我，你不会看着我死。”
“你能救得了我第一回 ，就能救我第二回。”
他永远记得当初被师傅捡回家的场景。
“这么多年了，除了知道你姓黄，别的事你都不告诉我，你在害怕什么？”
“跟你无关，先做饭吧。”黄老头一听乐娃提起这事就坐不住，强撑着站起身就要往出走。
“你老实在这待着，我不问你了。”乐娃将人重新按在凳子上。
“你也不怕你这脚伤变重，后半辈子都只能在炕上躺着。”
“嘿！你小子！”黄老头笑着轻拍了下乐娃的后脑勺。
“你放心，真要有那么一天，你能跑多快跑多快，师傅不拦你。”
“不会的，我会一直守着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