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路亲了他一下,手臂搂住周嘉的脖子把身体贴了上去。他用事实说明了自己如何心术不正。
周嘉深吸了一口气,压低声音道:“你现在是在勾引我是不是。”
“是。”梁路沙哑地说完,解开对方睡衣的纽扣,舌尖就送了上去。
专权的金主终于同意他住回寝室去,只是要求梁路远离唐昀州,每天晚上给自己打电话。搬回寝室的那天,梁路路过隔壁宿舍,里面正在热火朝天地玩吃鸡游戏。他只草草瞥了一眼,继续在走廊走着,就听到里头喊,操唐昀州这个时候你他妈跑什么,同时,被炮轰的唐昀州从后面追了出来。
“班长,真的是你?”他一脸坏笑,高大的身形一走近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,“这行李……被赶出来了?”
梁路无奈道:“你的幸灾乐祸可以再明显一点。”
“哪会呢,我关心同学。”
梁路把行李拖进寝室,钱伯已经把新床铺铺好了,正踩着床位之间的台阶下来,唐昀州愣了下,继而很快调整了一个笑容:“白高兴了,班长,怎么突然回来?”
“我就住几天,考完国考再回去。”
唐昀州摸摸鼻子,怪不得刚才觉得梁路的走路姿势有点别扭,看来周嘉的日子过得很快活,压榨得梁路都要躲回寝室来清心寡欲。
“哎,你太拼了,可以走校招去企业嘛。”
“校招我也重视,每条路我都会试着走一走。”
“行,你牛你肯定能留南州。”
“但愿。”
答应了周嘉晚上通话,梁路到了九点半就去宿舍楼下偷偷给周嘉打手机。听到对方的声音,梁路特别想念,他不知道对周嘉说什么好,难戒的情感充斥满他细胞里的每个角落。
“题做得怎么样。”
“还行。”
“有把握考上吗。”
“对比了下历年分数,应该可以进面试。”
“行啊,为了这考试都回宿舍了,考不上可就等着我骂你。”
刻意不去想分开这回事,周嘉不经意提到,梁路就不争气地喉咙堵塞,他闷闷地回答了句:“嗯……”
周嘉停了停,语气柔和了些:“考不上也没事,我不会真的骂你。”
他这样说话的样子,似乎就在眼前,蹙着眉心,挂不下面子,却又一脸不耐烦地说软话。梁路忍了好久:“……周嘉,我想你。”
“拍什么马屁,”对面那人温柔地笑了笑,“乖乖做题,等考完了我来接你。”
考完了就能再见到周嘉,考完了就可以留在南州,留在这个离周嘉最近的世界。
结束了和周嘉的通话,梁路的心充实了些,手上的手机刚暗下又亮了起来,屏幕上显示,是他母亲李秀琴的来电。
梁路接了起来:“妈,怎么了?”
“儿子,周五你回家来一趟,吃你三姨的筵席。”
“三姨回老家摆酒席吗?”梁路的三姨早早就住去了城里,过年走亲戚时才回乡。
“祖宗都在老家,要谢祖宗保佑,自然要回老家来嘛,她真是捡了条命回来呢!哎,我老说,几个姐妹里头还是我这三姐有福气,老公听话,儿子又有出息,生了病最后也平平安安……”
李秀琴又开始惯常的艳羡,啰啰嗦嗦说了许久,末了她忽然问梁路:“儿子,最近你手头宽裕不?”
梁路的心口一沉:“妈,你是不是又在网上博彩。”
“瞎说什么呢,我就问问,怕你生活费不够嘛!”她说完又补充了句,“回来别跟你爸乱说话知道不?”
“……我知道。”梁路的世界仿佛又被拉回了黑夜的暗淡无光里,他的声音低低的,“……你要多少?”
“妈真的就,只是随口一问么。”
“缺多少。”
对面斟酌了下,试探地询问:“……一两万?”
梁路叹了口气:“妈,我给你转三万,该清的小债你都去清掉好吗,爸他人挺好的,你别再犯糊涂了。”
李秀琴沉吟了会儿:“妈知道,他是好的,冲你愿意喊他爸,妈晓得就没嫁错人……儿子,妈没用,你自己争口气,好吗?”
“……嗯。”
梁路的父亲是个实在的好人,从十岁那年见到他,他就认可这位继父。无论是谁,都强得过那个烂泥一般肮脏的赌徒生父,梁路已经随同母亲逃离了这个泥沼,他会凭借自己的努力,彻底摆脱一切脏污,把身上那层自卑的泥水冲刷洗净。
母亲重复的期盼如阴魂不散的囚笼,要争气,要出人头地,梁路被困在其中,吞吃着这些碎语的养分,竭力向狭小的出口处生长。
周五要回老家,梁路匆忙订了来回的高铁票,他三姨大病初愈,说要在老宅所在的村委会租场地摆筵席,感谢列宗列祖的保佑。梁路傍晚打电话想跟周嘉说回老家的事,对方似乎不太方便,嗯啊了一会儿,梁路问,你在应酬吗。
“没有,我……国外出差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