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远候府是勋贵人家,绝不可能请籍籍无名的大夫来府中给李静云诊脉。
盛京有名的大夫无非那几个。
李静云虽是宰相的爱女,但三皇子失势,靖安王风头大盛,他们这群老狐狸,最会审时度势,岂会不卖姐夫一个面子?”
唐向晚佩服的五体投地:“李静云那么爱清安,我倒没想到她为了给她姐姐报仇,竟然能狠的下心来把她和清安的第一个孩子作为陷害我的筹码。”
楚舰寒眉眼含笑:“德妃的死,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。宰相又奈何不得我们,她日日看着杀姐仇人在面前晃荡,心里必定煎熬。
她不像你,从小受尽委屈,能忍气吞声的蛰伏着,等待好时机将敌人一举歼灭。她从小要风得风,要雨得雨,而她还年轻,牺牲的也不过是一个未成形的孩子,能把你扳倒,到底是划算的。”
唐向晚唏嘘:“她千算万算,漏掉了你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。今日我心里委实没底,我一度以为会被李静云陷害。”
楚舰寒失笑:“李静云太过稚嫩,她又太急,许多事没有筹谋,只凭感觉做事,就容易让人钻空子。”
唐向晚倒不这样觉得:“往往出其不意,才是制胜的法宝。她的想法其实很好,只可惜老天不帮她。她小产时你若在府上,今日之事,必定能给我致命一击。”
楚舰寒握住她微凉的手:“不论祖父对你有何想法,我会同你共进退。”
唐向晚抬眸看着他,正是因为如此,祖父才会越发的视她为眼中钉。
…
小周氏用抓药的借口,把楚清安赶了出去,坐在床沿边上,看着脸色苍白的李静云,不敢苟同的说:“你今日实在过于莽撞,就算要算计唐向晚,也须得和我事先商量一声。
你把事情闹的如此大,不仅没有给唐向晚带来任何实质性的伤害,还害的我丢脸,老侯爷对你的印象也大打折扣,真是得不偿失。”
李静云睁着空洞的双眼,就连小周氏也以为她在说谎,她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。
她动了动唇,想要为自己解释,可是所有的大夫都说她是来了癸水。
此时此刻,就连她自己对有无怀孕都产生了怀疑。
明明她差点就把唐向晚扳倒,为何楚舰寒一来,局势立马被扭转不说,她还把自己搭了进去。
她抓住小周氏的手,咬牙说:“母亲,楚舰寒一日不除,不仅清安会永远被他压一头,我们也别想把权利从唐向晚手里夺回来。”
小周氏倍感欣慰,李静云虽吃了大亏,总算成熟了,不会一心等着三皇子立为太子,好坐享其成。
“你且先好好的养身子,除掉楚舰寒的事急不来,容我慢慢筹谋。以后有什么计划,事先支会我一声,也不至于打的我措手不及。”
姐姐死在唐向晚的手里,她用孩子算计唐向晚不仅没有成功,还失去了和清安的孩子。两道泪痕,从李静云的眼角滑落。
她暗暗的发誓,不杀了唐向晚和楚舰寒,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。
…
唐向晚的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,忽然松懈下来,浑身乏力的瘫软在床。不能去祭奠三皇妃的烦闷情绪,一下子就被冲淡了。
她身心俱疲,洗漱后倒床就睡。
次日醒来时,楚舰寒斜倚在窗棂边笑睨着她,炙热的光芒穿透繁茂的树枝洒落在他身上,在地上投下一道颀长的剪影。
她朝楚舰寒勾了勾手指,楚舰寒走过去一把将她拉起来:“我清心寡欲,你诱惑不到我。快起来用膳,我携你去一个地方。”
唐向晚看了眼叠放在床头的白色襦裙,穿戴完整后,让竹青端来早膳,胡乱吃了几口,就和楚舰寒一道坐马车出了城门。
马车上放着几个食盒和一坛酒,后面还放着什么东西,唐向晚也没有细看,笑问:“要带我去哪里?”
楚舰寒道:“先卖个关子。”
唐向晚便不在追问。
马车出了城门,渐渐的往人烟稀少的地方行去。不多时,马车在墓葬成群的陵墓停下。
楚舰寒将她扶下马车:“这里面葬的,全都是历世历代的王孙贵族,”又带着她来到一座新坟前,墓碑上刻着林锦之墓几字。
唐向晚的眼圈立时就红了,楚舰寒将食盒打开,把酒和果品摆好,拿出冥币和香,用火折子点燃,递给唐向晚。
唐向晚跪在墓碑前失声痛哭,三皇妃的死,有她一半的责任。这里虽是历代安葬贵族的陵寝,到底是配不上林锦的身份。
楚舰寒搂住她的肩:“萧祁安心里装着的一直是德妃,即便三皇妃没有因此事而死,萧祁安也不可能让三皇妃和他合葬。
生时三皇妃受尽萧祁安的虐待,死后一定想要离他远远的。她不会恨你,只会感谢你。”
唐向晚郁结的心,得到些许的安慰。
或许楚舰寒说的对,三皇妃只怕早就受够了看不到希望的生活。能看到三皇子无缘太子之位,三皇妃一定很欣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