疼的就是你。”
秦既南指骨发白,眼前?人?的生命在流逝,他无力到什么也抓不住。
拥有再多的东西,也换不回生命。
他都不知道自己?的声音从哪里发出,说:“好。”
许仪华满意地闭上眼,在他怀里,笑着,气若游丝:“可惜了?,我不能见到阿既结婚生子了?。”
“那个让我们阿既说顶好顶好的姑娘,奶奶也没福气见到了?。”
她的声音越来越低。
“阿既啊……”
躺在他掌心的手,彻底垂落。
秦既南一动不动。
窗外劈下一道惊雷,暴雨骤然增大,这世上最爱他的亲人?,在他怀里离世。
他慢慢把人?放好,在连续不断的滴滴声中,所有的仪器屏幕尽数化为一道平直的红线。
医生团队破门而入,霎那间?变了?脸色。
男人?站在床前?,背影拢着沉沉夜色。
“秦总……”为首的医生叹息,欲言又止,“您节哀。”
“嗯。”秦既南转身,面色平静,“诸位可以去休息了?,这几年,辛苦了?。”
他走?出卧室,总助文岚迎上来:“秦总。”
“通知许家和秦家的人?,葬礼办在南城,七天后。”
“已经叫人?去通知了?。”文岚低声,“明天在北城的集团季度会,是否要推迟。”
“不用。”他轻轻闭眼,嗓音倦哑,“订机票吧。”
“是。”文岚无声离开。
窗外的雨还在下,夜幕漆黑如墨。
记忆里,北城也曾有过这样的暴雨,那次的雨太大,导致桐木山山体滑坡,雨停后的第二天,他陪奶奶去南弘寺上香拜佛求平安。
那年他十九岁,年少轻狂,不知神佛为何物,在神仙座下用香火点烟。
奶奶当时?用手杖打他,斥责他,说的什么来着?
哦,神佛不尊,必得报应。
终于,至亲离世,挚爱离身,剩他孤身一人?。
是神佛给他的报应。
机场洗手间人来人往。
光亮如镜的洗手台面上不知何时跌倒了一杯咖啡, 深褐色液体顺着台面蜿蜒而下,滴滴答答落入地面。
“你?好?”一个穿着百褶裙的女学生试探性地靠近,“姐姐, 你?需要?湿巾吗?”
叶蓁抬头, 环形灯带镜面照出她眼周不正常的红色,她?对眼前的女孩子温柔一笑?, 轻声说:“不用, 谢谢你?。”
女学生眸中划过一丝惊艳,随即指指她?衣服小声说:“可是姐姐,你?衣服上都是咖啡。”
黑色针织裙与白色大衣无一幸免,最惨烈的是前襟, 一大片斑驳黏腻的褐色。
叶蓁手里握着深绿色咖啡杯。
杯身被捏变形,液体从杯口溢出?, 浸了她?满手满身, 还飘着咖啡豆与牛奶混合的香气。
她?缓缓松手,指骨发白,抽了张纸巾蘸水随手擦拭几?下,脸上还是笑?着:“没关系。”
女学生见?她?如此, 只?好作罢。
咖啡一口没喝。
叶蓁向保洁说了抱歉, 撑开包中随身备着的伞走出?机场, 不远处临时停车位上有人在等她?, 走近,副驾驶门自?动打开, 里面的人看到她?,不禁皱了皱眉。
“怎么搞的?”车驶离机场, 钟云森递上一包湿巾,“有人拿着咖啡撞到你?了吗?”
“是我自?己?不小心没拿稳。”叶蓁抽出?湿巾擦拭大衣, 奈何咖啡渍顽固,她?尝试几?下便作罢,放弃清理那片污渍。
钟云森开车间?隙侧眸看她?,女人闭着眼,眉宇间?倦意明显。
“很累吗?”
“有点,昨晚没睡好。”叶蓁靠座椅后背,“工厂打样如何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