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谁都热情洋溢,唯独对自己无动于衷。
这些天里一直都是这样。
“普通家人”这四个大字压上她心头。
难道以后就隻能……像现在这样不尴不尬的相处着了吗?
章寻宁逆着人群往沙滩边角走,那是与人群中心距离比较远的地方。是一片石块垒成的岸,水深,石头棱角锋利,容易划伤人,而且因为没什么人来而显得分外寂静,伴着发蓝的海水,倒显得有些渗人。
章寻宁习惯了独身一人,不怎么介意此处人烟稀少,反正能看得到苗烟与苗父就足够了。
她选中一块大石,抚平裙摆坐下来。
海风带着轻微的咸湿气,远处浪潮起伏,另一个远处也有人潮攒动,唯有章寻宁安静观望的这一处隻有白色鸥鸟成群飞来。
视线落回沙滩排球处,苗烟应该是早就组织好了成员应该怎么做,划分好了阵营,正边笑着边颠球站到自己的位置上。
眉眼是一眼惊艳型,手长脚长地往那一站,什么姿势都显得很舒展。卷发随海风飘扬,美得很自由。
苗烟打排球姿态都很利落,带着点刻在骨子里的自如,肌肤也白如鸥鸟的羽翼,在日光下带着莹泽。
章寻宁就这样远远看着她,总觉得她起跳时像隻真正的鸥鸟,即将乘风而起,可以随心所欲,这世界上没有她到大不了的地方。
这就是章寻宁和苗烟最不同的地方。
这也是章寻宁最被苗烟所吸引的地方。
尽管章寻宁不大提起自己的成长经历和过去,也不总是去想那些事情,但毋庸置疑,它们已经在章寻宁的性格上留下了塑造雕刻的痕迹。
小时候章寻宁很少接触到运动类的事物,跟野外挂钩的几乎都与她无缘。父母总说她是个女孩,没必要发展那些不文静的东西。
一旦错过了那对运动充满探索欲的时期,便很难再将这种兴趣生根发芽了。
后来的章寻宁也发觉自己并不热衷运动,她可能生来就没什么运动细胞。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以后,章寻宁自知最适合她的,也是她最擅长的,就是坐在写字楼里当淡漠的、使员工感到威压的领导者。
但在陪苗烟长大的时期里,章寻宁很喜欢看苗烟像自由的鸟一样发挥她那天生的运动细胞,似乎可以带给她不一样的色彩。
生命力是章寻宁在陪伴苗烟成长时所最深切的感受到过的东西。
顽强,飒爽,比骄阳晃眼。
有着使章寻宁目不转睛的魔力。
然而正在看苗烟跃动身形时,这一幕却被一道人影挡去了大半。
章寻宁抬眼,是个穿沙滩裤的男人走过来,待人走过,她又继续专注盯着沙滩那边的动向。
正看着,耳边却被沙滩裤男打扰:“嗨,美女,你也是来这边旅游的吗?我看你好像不是本地人,感觉你和我一样是外地来的。”
明眼人都能听得出这是搭讪开场白,如果有意,就会顺着好奇的问下去为什么看得出来。
章寻宁:“嗯。”
沙滩裤男:“……”比外表还要冷的回应!好像他是空气!
沙滩裤男坚持不懈:“果然被我猜对了吧,这么巧,要不我请你喝个饮料吧,解暑。”
章寻宁:“不必。”
视野里,那离得很远的苗烟似乎打完了一场,和苗父说了些什么,然后到小车边去买了水。接着,苗烟目光状似不经意地一动,便找到了她所在的位置。
沙滩裤男还想没话找话:“那美女你有恋人吗,这么高冷,是不是家里那位爱吃醋啊,哈哈,要真是这样那我不就没机会了。”
那充满年轻活力的身影继续朝这边走来,肢体修长,两手都拿着饮料杯,长发垂在单薄泳衣,面容逆着光,看不大清。
鬼使神差的,章寻宁看着朝她走来的苗烟,说:“有。”
不知是在搪塞沙滩裤男,还是在短暂的欺骗自己。
沙滩裤男尴尬:“啊,这样吗……”
不多久,苗烟手捧两杯饮料走过来,挺拔鼻尖上是细汗,看得出刚剧烈运动过。她很快锁定章寻宁和她身边的男人,毫不犹豫,利落的直挺挺地坐在他们中间。
然后将其中一杯递给章寻宁:“水。”
沙滩裤男被一连串拒绝,这时又被人隔开,自觉是在自讨没趣,装作不在意的挠了挠头走开。
海边隻剩下她们二人。
比起有不认识的人在的时候,气氛倏忽轻松融洽下来。
头顶成群的白色鸥鸟飞过,章寻宁白色裙边微荡,鼻息间是成熟女性运动过后扩散的发香。而侧目,那线条流畅的纤长手臂微微支在礁石上,咬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