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鸣鸾忙说:“想起了一些事儿,那一年,姥到这里,告诉我,要自己当家。”
张仙姑道:“对啊,你阿爸也是这么说的呢。”
苏鸣鸾笑着摇了摇头:“您先歇息吧。”
祝缨知道她有话要说,又反过来送她出去,张仙姑很自然地留在屋里,巴着门框张望。
苏鸣鸾低声道:“原来您也是女郎。”
祝缨道:“我当然是女人,我不是女人,怎么会知道女人也能做这许多的事?接下来,我们还会做更多的事。”
苏鸣鸾认真地点了点头:“小妹,我得留下来,她离开太久,不能与寨子里生份了。”
“应该的,对艺甘家,尽量过几个月,秋收之后再大战。那时候,她也略熟了家里,可以带兵出去了。战争,是最快的树立威信的方式。在北地,我不能让她冲在前面。回家了,她得拼命站稳,延续下去。”
苏鸣鸾道:“让她也去?也好!地方,恐怕不容我阿苏家再多分了,兵我出、粮我也带,东西,我想多分一些寨子里不产的。”
“可以。”
苏鸣鸾道:“还有盐的事情,我都与姑姑还有项三她们商议过,产量还能再高一点儿。只是您不在这里,我们……”
“好,我来筹划。”
苏鸣鸾最后说:“别业里,旧时的老管事有些跟不上了。您……”
“所以要尽量到秋收后。”
苏鸣鸾笑道:“听您的。”
…………
两人很快聊完,各自安歇。
次日,祝缨再次启程,花姐看过了老太太,就是老病,只能静养,没别的招。苏鸣鸾还是带着女儿去别业,一路顺便给她再介绍一下自家的县。苏飞虎留守,让苏晟跟着姑姑一起去别业。
一行人行至中途,前面一队人来,一个熟悉声音问:“前面是谁?”
赵苏道:“项二么?是我!我陪同义父回来了!”
项乐一听祝缨来了,也冲了过来,跟着的项渔叫了一声:“二叔。”
项乐先见祝缨,一眼看过去,跟在京城没多大变化,实在想象不出她是个女人。他先行礼,苏喆道:“您是例行的巡逻,还是来接姥的。”
项乐顿了一顿,项渔给他小声解释改了称呼的事儿。项乐道:“是来接大人的。”他家省事儿,跟祝缨没亲戚。
祝缨道:“咱们回去再说。”
“是。您请。”
项渔凑了上来,将事情小声对他讲了,项乐道:“县令?”
“大家伙儿已经推举大人做梧州刺史了。”
项乐紧绷许久的心松了一些:“不愧是大人!”
赵苏的神经却紧绷了起来,他看到了,项乐带的人一声不吭,只跟着项乐向祝缨行礼。
又往前走,是祝青君挎弓佩刀,率众而来,她带领的女兵多一些,个个脸上都带着好奇、欢迎的表情望向祝缨。赵苏也略放心了一下,见礼毕,祝青君做前引。
到了别业门前,又有小江、项安等人率众迎接。
张仙姑拉着祝缨的手说:“咱家到了!”
祝缨上前一步说道:“我回来了!”
小江她们都有一种既惊讶又奇异,最后不知怎么的笑出来了的模样。
项安道:“恭喜大人,平安归来!”
祝缨道:“辛苦你们啦。”
小江问花姐:“事情竟是真的?”花姐点点头,小江道:“难怪……”
“呃?”
小江笑笑,与花姐咬耳朵:“挺好的,早该想到的。换个人,十有八、九早为你我安排婚姻了。我竟没往这上头想,竟做了二十年的瞎子,白白提心吊胆。”
一旁一个蓝衣的女子替花姐扶着张仙姑,张仙姑道:“这是……”
祝缨道:“巫仁。算术很好。”
巫仁惊讶地道:“大人还记得我?”
“被我记得不是什么好事,得干活儿。”
巫仁笑道:“好!”
她们的身后,也有些穿得略体面的人,也有些粗布衣衫。
赵苏的眼睛又微微眯了起来。
这里的人,对花姐和张仙姑更熟悉一些,对祝缨更敬畏一点,他们会叫:“大人。”但叫一声“大人”之后,要叫两声“老夫人”“大娘子”。不能说不认祝缨,却总有点生疏,笑得也不及对张仙姑等人亲切。
赵苏很警惕,再仔细观察“别业家丁”。他抛弃了京中的一切,可不是为了让祝缨回来反被“自己人”质疑的。他对别业不甚了解,这几天与苏鸣鸾聊过了才略知道别业也不过十年多一点的时间。而祝缨离开这里也十年了,十年的时间,谁管的,就跟谁亲近。
项家代祝缨经营了不短的时间,赵苏有些担心。
除了项家,既能设县,人口也得有个上千户甚至更多——具体看过了“祝县”的籍簿,亲自摸查一下才能确定真实数目。
这许多的人,必然会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