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来,能多赶会儿路。”
他们闷头赶路,遇到了驿馆就歇息,都是青壮,走得都很快。金良看了看祝缨的男女随从都骑着马,道:“他们的骑术倒还好。”
祝缨道:“也就赶路,从梧州上京三千里,学不会耽误事。可也当不了骑兵使,到了北地得另想办法。”随从的马都是她给配的。
金良道:“北地近胡,擅骑射的人不少。君侯到后,必能重振旗鼓!君侯那里打了胜仗,你的差使也就好办了。”
祝缨笑笑,心道:好个屁!
从京城往北,震撼又来了!又是一片广阔的平原,即使有山,山也长得非常的标致,是长长的脉状,像树叶上的纹理,一条长梗、两侧的细脉规律地分布着。山下就全是平的,与南方那种山连着山、谷挨着谷的情况完全不同。
卓珏极目远望,突然明白了一些书上写的、平时不懂的话。山河形胜,不是胡说的。
祝缨对金良道:“这样平坦,一旦险隘有失,很容易席卷吧?”
金良道:“是。”
两人的心情都不太妙了,祝缨担心金良年纪大,金良道:“趁我还能动。这么些年,我也常想起当年来。京城日子美,可总不时想当年。君侯都出征了,我这又算得了什么?”
祝缨问道:“君侯当年,很是勇武?”
金良道:“可不是,我们打了许多仗。”
祝缨道:“我没见着有什么文字记载,能给我仔细说说么?”
金良道:“好啊!”
两人一路走,一路聊,晓行夜宿。
第五日上,祝缨却下令停下休整,金良道:“不是赶时间么?怎么不走了?明天就能到北地了。”
祝缨道:“就是明天要到了,今天才要休整一下,把仪仗打起来。”
金良道:“不说都忘了,这些兔崽子,这些日子坐车坐得舒坦!”
他的兵们正从车上往下挪,对他笑道:“将军,咱们坐得骨头疼,轮番下车跟着走哩。”
金良道:“坐得骨头疼吧?明天开始,不用坐车了!都走!把仪仗摆开来!”
嘴最快的那一个被同袍们拖到角落里打了一顿。
祝缨到了住处堂中坐下,驿丞躬身上前:“食水都备下了,不知大人是在此处用饭,还是到大厅里?”
祝缨道:“就在这儿吧,给我备一桌酒席,我要请客。你帮我送一封信去。”
“是。不知您请的是哪位客人?”
“你应该认识的,本地的县丞。”
当年北地有事,祝缨很不客气地通过王云鹤往北方安排了好些学生,他们都在地方上干了数年,应该了解当地风俗人情以及近来地方上的变化了。
祝缨对项乐道:“必有你的熟人!”
项乐也露出一个笑容来,他也得到了一个出身,是低阶的将仕郎,但是有了个出身。也骑着马,穿青绿的官衣,蓄起了须,看着也像模像样了。可惜个头不高,遗憾自己南人矮小。
这天晚上,就有福禄县一个官学生姓林的飞奔过来:“大人!老师!恩师!”
他与林翁家是同族,却不是县中的富户,是大族里的穷亲戚。因是男丁,看着又聪明且愿意读书,族中就公共省出一点钱来让他也跟着读书。祝缨管着福禄县的时候,以考试论取,他考中了县学。
他比项乐大着两岁,已娶妻生子,但本人孤身赴任,妻儿都在老家。小官日子清苦,但福禄老家日子比先前强多了,也还熬得住。
到驿馆问明祝缨住处,进门便询问,项乐接了,请他进房,他见了祝缨纳头便拜。
祝缨笑道:“跑得急了吧?坐!咱们边吃边聊。”
林丞道:“是!”然后看项乐也穿了官衣,又说恭喜。项乐也笑着与他客气。
几人先叙别情,林丞道:“才见着邸报,您又高升了!真是能者无所不能!”
祝缨道:“先到北地看看再说吧,说起来,你与北地相近,有什么传闻吗?”
林丞道:“也不多,不过这一片都是这样。”
他们边吃边聊,祝缨又问一些当地的情况,以及官员之间的默契之类。林丞道:“起先,北地灾荒,倒是把窟窿都露出来了,疮疤一揭,倒好治了……”
自这一天起,祝缨再往北走一处就要略停一停了。她的“门生故吏”们,在这里像洒芝麻一样洒了一大把,总能从他们那里得到不少文档上写不出来的讯息。
卓珏、项乐等都做陪客,项乐与这些人熟,连苏喆、林风也能认得其中几个人,卓珏与这些人都生。但是他们听到卓珏是顾同推荐的,也是南方人,顿时变得亲切了。
不过几日,祝缨便将北地的情况摸着了一些。
北地的官员换过了一轮,新来的却也有好有坏,并不是将原先不好的罢黜了,新来的就一定是圣人了。有好有坏,还有混日子的平庸之辈,这些都很正常。但是才查过,就算是有心贪腐,面上也得好看些。
所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