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书宜见到她,就默认她是来看沈时洲生母的?
按理说, 不该是惊讶吗?
在她昏昏欲睡这大半天里,难道又有什么消息传开了吗。
盛明窈收回神,走过玄关, 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病床边的女人。
她心里微微惊讶。
沈时洲妈妈的样子, 完全超出了她之前的设想。
她先入为主,觉得傅春景是被自己气进医院的, 刚才又被秦书宜上了眼药。
因此, 心里勾勒出来的形象, 要么病气脆弱, 喜欢哀哀怨怨向儿子无形施压;要么脸上涂着精致厚重的妆容, 仪态高贵, 做足了贵太太的架子。
但是万万没想到,第一次见傅春景女士, 她竟然在床边削苹果。
身上是一条温柔大方的水蓝波纹长裙, 头发半扎着,岁月好像对美人格外优待,明明估算下来应该是接近五十的年纪, 看着却像三十出头。
表情也没有同龄贵妇砸重金保养出来的那样僵硬。
让人有种很想凑过去亲近的感觉。
盛明窈恍然觉得,沈时洲应该更多的是遗传到了他父亲吧?
傅女士身上的气质,跟他可是没有一点半点的相似之处。
“是明窈来了啊。”傅春景放下小刀, 用丝帕擦了擦手指,伸手招她,“站着愣着干什么?过来坐坐。”
盛明窈应声,慢慢挪啊挪,没有选择坐在她身边,而是坐在了病床旁的小沙发上。
傅春景起身,把装着苹果片的托盘放在她面前的小茶几上:“刚洗的,知道小姑娘爱美,晚上不怎么吃东西,所以就削了一点点。”
盛明窈怔了怔,随即很上道地弯起眼睛,嘴甜地说着“谢谢阿姨”。
她晚上的确不怎么吃东西,但今天从早饿到了晚,也顾不得这么多了,吃了大半盘才放下叉子。
“阿姨,我是接到电话,说您突然病发住院了,才赶过来的。是心脏病吗?”
傅春景笑了一下,说:“很多年前的老毛病了,这几天没怎么按时吃药,又听说你住进小洲那里,有点激动,就过呼吸了。其实都是小问题,不该麻烦你跑这一趟的。”
盛明窈:“我……”
还没说句什么,手已经被握住了。
傅女士压低声音,嘱咐道:“你们婚前同居,吃亏的都是女孩子,要学会多为自己提点要求。以后还累着,就不要听小洲的话乱跑。他恐怕是自己不想来了,就强迫你代替他来……这孩子啊,其实也挺好的,就是不会心疼人。”
傅春景还特地看了眼她唇角的伤口。
表情好像在说——
我知道你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很害羞,不会直说,但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?
盛明窈张了张唇,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好半天才道:“阿姨,你误会了,我只是借住几天。”
傅春景点了点头,但看样子,好像并没有听进去,只当她是羞了,暂时不愿意承认。
“总之,以后要好好休息。今天我也没想到你会来的……我刚回国没多久,原本是打算在下次蒂格的活动上见你的,还早就准备了礼物。”
盛明窈眨了眨眼:“阿姨知道蒂格有什么活动吗?”
她都不知道诶。
“啊?哦……我特地让小洲不要告诉你,怕你知道之后,想得太远,不愿意跟我们再来往了。”
傅春景一边打开茶几上的小木箱,一边说,“但撇开你跟小洲的关系,我依然很喜欢你给我提供的设计稿,很漂亮。”
盛明窈领略到她话里的另一层含义。
脑子里,瞬间联想到了许多碎片式的信息。
——蒂格的品牌创始人,西蒙嘴里对她“喜爱至极”“推崇备至”的顶头上司,是个姓傅的女华人,很神秘,从来没有露过面。
——君朝从来没有对外,甚至对第二个人延伸的珠宝支线,却偏偏出现在了她跟蒂格的合作中。
原来,都是因为这层关系。
曾经那些热情洋溢夸她是天才少女设计师,灵感匠人,风格惊艳得令人窒息……的种种言论,都是来源于傅春景。
盛明窈看着傅女士那张温柔美貌的脸,突如其来地拘谨了。
她坐直。
傅春景从小木箱里取出两串佛珠,不由分说,就套在她的雪白皓腕上。
“第一次见面,总不能什么都不给,那还像话吗?这一大一小两串,是已经圆寂的引空法师亲自作坛开光的,还算过得去……”
盛明窈想推辞:“阿姨,这太贵重了。”
傅春景顿住,皱起眉,有丝淡淡的哀伤:“你是觉得这珠子黑漆漆的,不如钻饰亮眼,瞧不上?”
“……”
盛明窈不知道该怎么接。
最终,还是收了下来。
她们又聊了两句,突然听见门外传来的响动。
傅春景别过脸:“沈时洲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