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我就可以顺便留宿啦。这样他也不会觉得我们有什么猫腻,对吧?”
她一连串地说着,牵着他的手,快蹦跳起来。
从酒店到向宅,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。商明宝分不清远近,只觉得山黑黢黢的,葳蕤植物被照成雪白。既分不清远近,便总疑心要到了,于是心便一直提着、悬着,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,反复演练着见了向联乔的第一面,要怎么打招呼,怎么假装跟向斐然不熟。
她坐了二十小时飞机的身体绷不住这么紧的弦,车程才过一半,她就靠在向斐然肩膀上睡着了。
梦里,觉得什么隆隆,像听到列车穿过轨道。
那是向斐然的心跳。
他一直牵着商明宝的手,手心温热,有一片失控的潮。天才般的大脑里,根本想不出比商明宝更周全缜密的骗术。
他疯了?
他怎么会放任自己做出这么越陷越深的举动?
惊醒时,向斐然猝然睁开眼——
但已来不及,车已到了楼下。
车子停稳时, 商明宝也自动地醒了。网约车的挡风玻璃映照着向宅,在黑沉的山中,这一点沉静澄明的灯火使人觉得像做梦。
站在院前迎接的是兰姨和司机, 都是熟面孔, 让商明宝的紧张感瞬间加倍。
向斐然握了握她的手,说了句“别紧张”,继而推开门下车。
兰姨迎上去:“都看着你航班落地呢,想着也没晚点,怎么晚了这么久?你也真是, 不让我们来接你。”
向斐然下了车,掌住车门, 延用了商明宝的说辞:“路上遇到熟人, 耽搁了一会。”
在兰姨疑惑的目光中, 他往旁边让了一步,露出商明宝下车的身影。
“哎呀, 这……”兰姨惊住,“明宝小姐?”
她目光回到了向斐然身上,似乎有点搞不清状况, 也不敢贸然开口。
“等行李时碰到的。”向斐然面不改色地说。
商明宝挥挥手,一一问候:“兰姨, 赵叔叔,好久不见。”
她且紧张呢, 一只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。
司机赵叔将向斐然的登山包从后备箱取了出来, 冲她问候一声后,目光深深地看了向斐然一眼, 又将视线投往檐下,提醒道:“向大使在那边等你。”
虽然向联乔退休已久, 但身边助理随从仍延续多年工作时的称呼,后辈们则往往称他一声“老师”。
向联乔坐在轮椅上,腿上盖着毛毯,微笑地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院落,来到他面前。他没有第一时间开口,那股经年的威严,从他一言不发的笑和注视中渗透出来。
对于他和向斐然之间的暗流,商明宝一无所知,等了半秒,不顾向斐然介绍便硬着打招呼:“向爷爷,好久不见,还记得我吗?”
向联乔脸上笑意丝毫不减:“记得,小明宝同学,很高兴看到你长这么大了。”
人在紧张时,总会沉不住气。商明宝咽了一下,迫不及待地解释着:“我们放春假嘛,就刚好在飞机上碰到了,我先认出斐然哥哥的,他还看了半天才认出我呢。”
向联乔笑着:“是你女大十大变,他不敢认。”
商明宝悬着的心随着交谈放了下来,雀跃地说:“本来我说明天再来看您的,但是斐然哥哥说他明天就走了,但是呢,路上又堵车……”
“商明宝。”向斐然叫了她一声,打断她。
“嗯?”她回望过去,努力让自己眼神表现出跟他半生不熟的模样。
向斐然勾了勾唇:“去客厅坐着聊。”
商明宝这才如梦初醒反应过来。进客厅,泡茶的泡茶,端果盘的端果盘,好一阵有条不紊的忙碌。向联乔颇为吃力地移到了沙发上坐下,看着一个坐东边、一个坐西边的两人。
“别坐这么远。”向联乔点点拐杖:“坐一起,省得我眼睛忙不过来。”
于是两人便从沙发两端一起挪到了中间,隔着两拳的距离。
向联乔的目光在两人身上停留很久,像是要在脑子里描摹住他们在一起的模样。
他的身体已大不如前了,往年还能自己在院子里走走,现在大部分时间却要助理推着轮椅。虽然医生总说他身体硬朗,但人如残烛,不需风,便会油尽灯枯。走之前,他想过为向斐然穿针引线,为他铺好后路。
他为他物色过很多女孩子,沉静的、高学历的、温柔的……像他母亲,能与他志同道合。按他的打算,他会在未来两年逐步为向斐然铺好所有的人生路,商明宝,是个意外。
怎么看,都是不配的。艳丽的花,沉默的草;宫廷里的牡丹,高山上的冷杉。
向联乔想不通。
听到商明宝关心他身体,向联乔笑笑:“年纪上来了,腿上的老伤压不住,一到春天就疼。这么一说,这个伤倒还有点浪漫气质。”
商明宝跟着笑起来,觉得向联乔既随和,又风趣,十分好相处。她本来有点怕冷场,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