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么样？”璃云眸子微微眯了眯，看着那几项偏离正常值的指标，眼底的黑浓稠得化不开。
“肌肉僵化，存在病变的可能。”旭尧这倒是没瞒着她，“具体是什么原因，暂时还查不出来。”
璃云皱了皱眉头，问他：“是病毒吗？”
旭尧偏眸看了夜寒年一眼，细不可察地抿了一下唇，“应该不是，可能是一种比较罕见的疾病。”
璃云脸色紧绷起来，目光落在夜寒年身体的检查报告上，迟迟没有说话。
她纤长的睫毛微垂着，遮住眼底的暗色，眼底的情绪浮浮沉沉，叫人看不清。
如果是病毒，那么还能够逼问，让对方交出解药。
可是如果是疾病，那么……
难道最后夜寒年也要和璃雅珍一样，躺在病床上吗？
一时之间，璃云的眼神儿变得更疏冷了，夹杂着几分无措。
浑身裹着骇人的低气压。
旭尧看着璃云的侧脸。
这么多年，也就璃雅珍身上的病毒出现恶化的时候，看见她这个模样。
得。
看样子，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佬是真的一头栽进去了。
只是不自知罢了。
夜寒年站起身，捏了捏她的手，声线温脉，“我没什么事儿，现在医疗这么发达，过不了几年，总会找到解决的办法。”
璃云沉默着没说话。
旭尧收到夜寒年暗示性的眼神儿，也跟着打着哈哈，“没错，璃小妹，四年前他可就要死不活了，你瞧瞧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。别这么沮丧，办法总是人想的。”
璃云稍微抬了一下头，半眯着眸子，就这么直盯盯地看着旭尧，眼神儿深沉晦暗。
直接把旭尧看得一哆嗦。
“祖宗，你也别这么看着我。”旭尧摸了摸鼻子，有些不敢看璃云的眼神儿。
“我现在也想不出来什么。你放心，他的病情目前已经被控制住了，短时间不会出现什么问题。”
“短时间啊。”璃云垂眸，低低的一声。
像是在自言自语。
旭尧看着璃云一脸郑重的样子，实在是编不下去了，连忙转了话题，“阿姨最近情况还不错，你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旭尧口中的阿姨，就是璃雅珍了。
璃云的母亲。
璃云沉默了几秒，眉眼微微上挑了几分，抬眸看着夜寒年，“我去看看我妈。”
“好。”夜寒年应了一声。
璃云抬脚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，冷声道：“旭尧，你赶紧给我想办法。”
旭尧：“……”
不是。
这么短的时间，他插根天线都接不到信号的好吗？！
十年了，璃雅珍躺了十年了
璃雅珍在病床上躺了有十年了。
璃云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，璃雅珍眼睛紧闭着，双手置于腹部，安详地睡着。
璃云在病房的门口站了好几分钟，才慢吞吞地走了过去。
鼻尖萦绕着全是消毒水的味道。
她皱了皱眉头，将窗户开出了一条缝儿，这才在病床上坐了下来。
每一次看璃雅珍那张骨瘦嶙峋的脸，她都要费很大的力气，才能够将璃雅珍和记忆里那个总是对着她温婉浅笑的女子重合起来。
整整十年躺在病床上，皮肤惨白，脸上没有一丝丝红润的血光透出来。
露在被子外面的手，瘦的连骨头都能够看得见。
如果不是病床旁边的心电监护仪还能够清晰地看出璃雅珍的心跳，甚至让人不禁以为她已经去世了。
“妈。”璃云的视线一顺不顺地盯着她，眼眸中寒潭一般的冷色全然褪去，眼尾耷拉着。
周身冷酷的气场，再也凝结不起来。
“十年了，醒来看看我好不好？”
璃云慢慢地将璃雅珍的手拽紧在了手心，声线又轻、又慢。
拖着长长的尾音。
气氛沉凝下来。
……
过了约莫半个多小时，璃云才从病房里面出来，脸上是一贯的面无表情。
当她的余光扫向距离病房有三四米的夜寒年的时候，脚步忽地一停，然后才抬脚走过去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璃云抿着唇问他。
黑白分明的眼眸，和往常一样，宛若水洗过一样的纯粹。
夜寒年薄唇紧抿，握紧了她的手，往怀里带了带，声音很低，“担心你，就过来看看。阿姨，她还好吗？”
璃云看了男人一眼，眸子里浮现出一层细不可察的薄光，嗓子有些哑，“挺好的，你要进去看看吗？”
她的瞳仁微微偏了偏，目光落在了不远处关得紧紧的门上。
过了几秒，璃云又再次开了口：“很瘦，所以怕你吓着。”
夜寒年愣了一下，挺意外她竟然会主动开口，勾唇笑了笑，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