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苦笑。
是啊,他有什么资格教育李执呢?他不也是为了他的母亲,甘愿坠入地狱吗?
“回禀皇后,陛下陷入昏迷,老道也无能为力。”说完,他指中发力弹射中惠帝下颚侧边穴位,加重了他的昏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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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边常阳殿。
李珏正大发雷霆,青州节节败退的奏折被他怒甩在地上。
“郭尘泰想干什么?漠北小儿也打不过?孤不是已经解决了干旱吗?”
怒吼发泄情绪后,他转过身来,揉了揉眉心。
他只派重兵把守了郭府和斯府,后宫有母后挟制郭纯贵妃。
——郭尘泰是不敢起兵造反的。但若他一直败退也丢了他太子颜面。
“老五。”李珏身心疲惫,眼下唯有这一个皇弟倾囊相助,他再次许下诺言:“待孤登基,定会将这错婚拨正。”
李执笑着应了一声。
“和亲,那些老迂腐都不肯和亲,如今父皇昏迷未醒,老五,该当如何?”
“他们不过是抓着父皇所言不放罢了。”李执笑眯眯道,“但以其一换其一。我想郭大将军许是乐意?”
他说得隐晦。
可李珏听懂,可若大张旗鼓地抓了郭家子,岂不是又回到了他所担忧的造反。
李珏不悦,问道:“抓郭家子,若郭谋逆如何?”
“斩之。”李执回答得云淡风轻。
李珏皱眉:“漠北动乱,大越无一人可撑帅,若无郭又如何?”
“讨伐谋逆,镇南王府责无旁贷。”
李珏微展眉头,再问:“须留郭,可还有他人否?”
李执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精光,“斯家二公子是最佳选择。其姑母为郭纯贵妃,其舅父是郭大将军。”
“善!”李珏忽喜笑颜开,“快快将人请进宫来,好吃好喝安置在舞阳殿。”
下完令,李执看着日夜呆在自己身边的李执,问道:“琤琤还没有下落?”
“没有。臣弟疏忽,不曾想那誉先生竟是歹人,掳走了晏二小姐。不过臣弟已有眉目,誉先生一心求财,晏二小姐并未受伤。”
“殿下对晏二小姐之情定能护其平安。”
李珏长叹口气,颇为自责:“若是从天门关回来后,孤将琤琤带进宫里多好啊……”
全然不知躲在暗处林乐晚阴沉的表情。
早已观察到一切时,李执嘴角露出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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前朝后宫齐发力,一切都准备妥当,消息传到青州后不久,郭将军连胜两场,夺回一座城池。
再得惠帝垂危消息。
李珏索性放开了手脚,不再顾忌惠帝所言,有镇南王镇守朝都,李瑾派骤然熄火。
隔了一日。
漠北的贺初大王的求和信抵达朝都。李玉芸和亲已是板上钉钉之事。
双方拟定明日会谈,届时李珏将下和亲婚旨。
朝堂之上如沸之水顷刻平息。唯有提出和亲之计的李执风光无限。
他慢步出了常阳殿,心情大好,什么漠北求和信息,都是他伪造的。甚至这场漠北战,也是他伪造的。
他们都被瞒在鼓里。
拿着高皇后的把柄,李珏的权势。他已吞噬了绝大多数的太子党。而靠着前世的记忆和晏琤琤暗中动作,他拿下了绝大多数的李瑾派。
所有人都是他的掌中之物。
再等一天。
只要再等一天。
明日,他会让惠帝暴毙,将高皇后所做之事公之于众,用惠帝所言反对李珏不光彩的登基,而除了镇南王府,其余所有的旧王皆会在他的吩咐下,以晏家为首。
而他恰恰是晏家的女婿,晏家长子也是他的挚友。
没有人会比他更适合常阳殿上那把金灿灿的位置了。
届时,他终于能将一切,所有的一切告诉晏琤琤,向她坦诚。他能预料到,以后,他们将会是这世上最恩爱的,最令人艳羡的一对璧人。
他终于能圆了两世的心愿。
李执的脚步越发地轻快。
昨夜只匆匆见过她一面,也不知今天琤琤可有好好吃饭。
襄王府近在眼前,这般的好天气应要同琤琤去永德山庄消暑才是最好的。
他眯着眼,门口前站着的似乎是琤琤。欣喜涌上头,加快了脚步,贴近了佳人,露出一个笑容——
“噗嗤——”
一柄小刀插/进自己胸前时,他脑海一片空白。胸前那一串母亲亲手编织的玉珠一粒一粒坠落在地发出清脆,四处散开又碎裂时,他思绪微微回神。
直至胸口疼痛传来,一股一股的鲜血往外涌,血腥气如同夏日里黏腻的空气弥漫开来,他的深色衣袍浸濡一片,低着眼,刀柄上镶嵌的宝石闪着光,迷人眼,像极了晏泓涵委托他打造的那柄小刀。
他终是知晓发生了什么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