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没有证据,一心效忠的时候,又怎会留下证据?”
“空口无凭,此事便没有追究的必要了。”李观镜淡淡一笑,道声“告辞”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九曲桥。他走得飞快,但在出了院门时,还是一个趔趄,差点扑倒在地上。守院的侍从吓了一跳,几个人连忙上前来扶住李观镜,李观镜听着他们关切的话,无心去应对,只摆了摆手,一路出府去了。
李璟没有后援,他独自在后宫艰难地争取到了今日的地位,四周自然不缺诋毁他的人,自己绝不能因为旁人的离间而怀疑他。
李观镜渐渐说服了自己,而这时,他也快要到家了。
郡王府门前停着一辆马车并一群侍卫,原来是谢韫书他们回来了,陈珂正在与方欢说着什么,听见马蹄声接近,抬头一看,登时喜道:“公子来了就太好了!”
“何事?”李观镜行到近前,跳下马来。
陈珂正要开口,车窗帘子被掀起,谢韫书露出半张脸,道:“大表哥。”
李观镜了然,将缰绳扔给陈珂,行到车边,问道:“进去说么?”
“不了。”谢韫书从车中递出一封信来,道:“可以帮我传给他么?”
李观镜迟疑一瞬,不过很快便接了过来,道:“好。”
“多谢大表哥。”谢韫书温柔一笑,道,“思语病得很重,我想,如果能退了这门亲,她或许会好起来。”
李观镜一愣,这才明白信是为了劝说李照影,他登时为自己方才的犹豫而羞愧,忙将信妥善收好,保证道:“放心,我亲自送给他。”
谢韫书点了点头,转而看向方欢,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,翻身上马,护送在马车旁边,一行人告辞离去,缓缓消失在长街的尽头。
“女子……可真是无情啊!”
李观镜看着红梅树上的折痕,闻言眨了眨眼,并未回头,只淡淡问道:“怎样算是有情?”
李照影手持酒壶,高高扬起,将酒水倒在杯盏中,漫不经心地回道:“刘兰芝’举身赴清池‘ ,祝英台与山伯并葬,如此种种,不离不弃,永矢弗谖 ,可谓有情。”
“这是’痴‘,痴情可不好,伤人伤己。”李观镜回过身,坐到李照影对面,道,“不过如你所说这般,有情有义四字,韫书当之无愧。”
李照影一愣,他抬眸看向李观镜,没能从对方的神情之中看出端倪,只得含糊道:“自然,韫书对哥确实是有情有义。”
李观镜将酒盏放入煮沸的热水中,但笑不语。
李照影一时捉摸不定李观镜的心思,不愿再往下说,想了想,拿起桌边刚看完的信,道:“时隔三日才将信送来,其中内容,想必你已经知道了。”说罢,他将信丢入炭火中,叹道,“圣人赐婚,我又有什么法子?韫书与其给我写信,不如让你那位好友去求圣人。”
李观镜不置可否,道:“看你如今这般颓然,想必朗詹很是后悔结下这门亲。”
“良禽择木而栖,长安城不缺高枝。”李照影回答得通情达理。
“你倒是看得开。”
李照影摊手:“天下不如意,恒十居七八 ,不看开又能如何?”
李观镜垂头,过了半晌,蓦然轻笑一声,道:“这段时间,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。”
“哦?”李照影饶有兴趣,“哥不妨说来听听,或许我能为你解答一二。”
“我想知道……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你?”李观镜定定看向李照影,“真挚友善?灰心丧意?狂妄自大?还是……深藏不露?”
“哥太看得起我了。”李照影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,问道,“一颗棋子而已,是黑是白又有什么关系呢?”
“怕就怕所见并非棋子,而是翻弄风云的棋手。”李观镜抱臂靠坐,目光落在已经将信烧成灰烬的炭火上,沉声道,“王允计害董卓,司马懿假病昏以诛曹爽。可见纵有史书为鉴,扮猪吃虎之计仍旧屡试不爽。”
“我听不明白,哥是在怀疑信的内容么?”李照影顿足惋惜道,“可惜已经烧了,唉,你既然怀疑,为何不先看看呢?我还以为你看过了!”
“你以为我是在诈你,对么?诚然,我一次又一次踏进你设下的坑,也无怪乎你今日如此自负,不过月盈则亏,水满则溢,你难道就不怕到了最后,聪明反被聪明误?”李观镜见李照影嘴角笑意渐淡,心中更加确信,便继续道,“不看信的前提是我不疑韫书,可是对不住,这封信我确确实实看过,也花了些功夫去研究其中暗语,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,所以我想明白了,信的内容不重要,送信给你这件事才比较重要。”
李照影咬了咬后槽牙,不再说话。
李观镜乘胜追击:“回到你方才的话,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的疑问——韫书当真无情么?多年无怨无悔的陪伴,只因来长安时见过一路山水,便将所有情谊撇去,要弃你而去?”
李照影愤然道:“是你与柴昕勾结,将韫书骗了去!”
李观镜嗤笑:“一个青梅竹马,一个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