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,那他一定是个好老师。”说完,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胡扯些什么。
可是,着好像是他第一次提起他的过去。
从前她非常想了解他的一切,可惜,两人连平常的话都说不上一句。
着好像,是他们第一次平和地,在这样静谧安宁的环境中,谈及他自己。
崔煊扭头。
便回想起她方才呆呆的小脸,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,自己轻轻翘起的嘴角。
马车这样行了大半个时辰,渐渐便停了下来。
“大人,前头没路了。”
后面的便是需要自己爬到山顶。
阮慕下车,瞧了瞧天,碧蓝如洗,空气清新润泽,入目翠绿欲滴,倒是很好的时节。
小丫头拿着个水壶过来,“师傅,喝药。”
她声音很轻,崔煊还是看了过来。
她此刻脸颊红润,气色尚好,为何还需喝药?
瞧见她眉头微蹙,最后还是喝下了,这是孙爷爷走的时候留下来的任务,说是能治她不孕的方子,阮慕知道无用,可不忍拂了他的意思,便七日喝一次,若非小丫头记着,阮慕倒其实早忘了。
“身子可是不舒服?”崔煊问。
阮慕摇摇头,“只是平常调理的药。”
崔煊便不再多问。
小丫头眉头很深。
她觉得面前的崔大人多好啊,人好,为了那样的小人物竟然亲自过问药方,一来就接解决了一个大坏官,人长得多好看啊,气质也好,脾气也好,世上怕是再没有比他更好的了,对自己师傅也好像有些很不同呢。
再说自己师傅那样好看,两人多般配呀,看起来便是赏心悦目,叫人欣喜。
虽然李公子也好,可惜若是相比,小丫头还是要站崔大人那边的,只因为他好看嘻嘻。
只是自己师傅却无法生育,男子大多都是嫌弃的。
李公子倒是不在意的,那这位崔大人呢?
肯定是在意的吧。
小丫头自己胡思乱想着,阮慕已经抬步往上而去。
她体力是很好的,而且小时候什么山没有爬过,很懂得用巧劲,所以倒是不大费力,越走越开心。
前头走来两个粗布的少女,见到阮慕笑着招呼,“阮大夫你也来采药么?”
山里的确是有其他人采药后卖出去,也算是个营生的。
对方问了她采的药对不对,拿不准的都一一请教,崔煊在不远处看着她嘴角的笑意,不知道和少女谈笑了什么,小脸上荡漾起一个自然又娇俏的笑容,在渐渐明曦的日光下,几乎有些叫她晃眼。
他约莫记得,在京城的时候她十分孤僻,连日常走动都是不爱的,却原来竟不是,她其实和许多人都能很好的相处,许多人都十分喜欢她。
或许,就像他不喜应酬一样,她也可能不喜在那样的场合下和许多夫人攀谈交情,更何况,他的身份高,旁人巴结都来不及,而当时,他因着顺承郡王的事情,又被打压弹劾,连家人都受影响,更何况她,因为出身那时候的她,在崔府,在京城,应当是颇为艰难的吧。
可当时的他忙于政事,又对她颇多误会,并不曾将这些放在心上。
远处阮慕说完了话,看过来这边一眼,崔煊看着她,走过去。
阮慕担心自己耽搁了时间,便开口,“方才他们都同我夸奖大人你呢,方知府倒台的消息大家都知道,您现在可是京城来的包青天。”
崔煊看她一眼,“都是我应当做的。”
“可为民做了好事实事那确是应该夸的,既是应当做的,那怎不见旁的任何人来做,可见这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,我虽不懂,但想来里头关系盘根错节,要为民做些什么,定然也非嘴上说着的那般简单。”
崔煊看着她,她走在前头,明亮的日头逆光,因着爬山,小脸浮起一层红晕,扭头过来的时候,眼睛格外明亮,额前,已经出了一层薄汗。
他的心口不知为何,突然加快了几分。
看上这女大夫了?
想起从前,那不多的时候,她也曾在身下,乌发凌乱,俏美的容颜润红而娇羞。
“南方的山秀美,倒不似北方的山大气恢弘,可也别有一番柔美。”阮慕开口。
崔煊才突然惊醒,内心生出一丝懊悔,方才为何竟想起了那些。
又想起她方才所说,不易么?他其实从未想过。
祖父从小的教导,也从未允他考虑自己,自己是否是艰难的,不易的,甚至连这两个字,他都不曾,也不敢去想。
便是从前被弹劾的时候,内心也只是记着恩师和一直谨遵的信念,为国为民,匡扶社稷。
明知那是一条错误的路,若是继续下去,便可能让天下生灵涂炭,他不可能无动于衷,什么都不做。
可是不易?
她竟是说他做这些事不易的,他从未考虑过事情难或是易,只要是自己应当做的,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