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始终都是淡漠的, 像长白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,叫人不敢靠近。
可是今天的病人, 到底是江宜的爱人。
只有佩妮知道,这个看似对什么都不在意的中国天才有多在乎自己的爱人。
实验室已经暂停了手头上所有正在进行的研究,也停止了接诊病人。
全部人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宋卿的手术中。
手术室外聚集着一群等待的人。
云九纾和宜程颂是一大早就跟着江宜来的,就连忙到脚不沾地的姚佳瑶都守在手术室外,等宋卿的平安。
平静地戴好口罩,认真做完术前消毒的江宜走进了手术室。
麻醉状态下的宋卿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,纤长浓密的睫垂着,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已经站在了二助位置上的薛静鸢看着江宜进来,眼神里有片刻地紧张。
医者不自医,是薛静鸢这辈子都没法突破的魔咒。
时至今日,如果将手术台上的人换成方晴好,薛静鸢还是无法从容地举起手术刀。
可是江宜看上去却并没有丝毫慌乱,如从前的无数次手术一样,沉着稳定。
等佩妮换完无菌服后进来,所有人已经就位。
手术室内只有仪器声,记录着宋卿的心跳。
江宜深吸了一口气后慢慢地呼出来,接过了器械护士递来的手术刀。
与佩妮交换了个眼神后,淡声道: “手术开始。”
修长的指节被包裹在胶皮手套下,紧致的橡胶包裹出节节分明的指关节,手术刀刃在灯下折射出冷光。
对于宋卿的身体,江宜早已经无比熟悉,她的速度非常快,落刀到开胸一气呵成,是完美到可以当模板的刀口。
被破开的皮肉,漏出鲜活跳动的心臟,江宜闭了闭眼,开始进行着手术的流程。
这场手术江宜已经做了无数场。
身体早已经形成了肌肉记忆,翻飞的刀刃,井井有条的步骤。
手术室内寂静一片,仪器声如常,记录着手术的顺利。
薛静鸢看着江宜,眼神里有钦佩,更多是羡艳。
穿着无菌服的女人专注着手里的动作。
顶灯落在她的肩膀和发顶,冰冷的手术刀在此刻活了过来,游刃有余地穿梭在每一个关键位置。
心臟手术是外科手术中最难做的,因为稍不注意就会出现并发症,随时都有可能心臟骤停。
可是自从认识江宜到现在,薛静鸢看过她无数场手术。
每一场都如今天这般,站在手术台上的江宜沉稳,她是天生为手术台而生,那双灵巧的手一次次探到阎罗殿,将病人从生死的游离线拽回来。
如果早一点遇到江宜就好了。
那么自己瓶子里的豆子,或许会少一些。
“缝合。”江宜的声音很淡,在安静的手术室里回荡着。
收回思绪的薛静鸢迅速过去按照江宜的吩咐处理。
这场手术进行的非常完美。
当手术灯灭,等候区的人齐刷刷地站了起来。
宋卿仍旧在昏迷状态,压在氧气罩下的脸色苍白。
“卿卿,卿卿。”云九纾跟上移动的手术床,看着虚弱的人有些鼻酸,忍不住掉下泪。
素来精致漂亮的九老板今天未施粉黛,就连长卷发都只是随意挽起,穿着大许多的棉服。
“卿卿肯定没事的。”宜程颂半搂住云九纾,安抚着:“我们要相信江宜。”
推手术床出来的护士附和道:“家属不用担心,手术很成功,麻药劲过了病人就会苏醒。”
姚佳瑶的一双眼睛早已经哭到红肿,她昨晚熬夜做完了方案,一想到今天宋卿的手术她就睡不着。
天不亮就推了今天的安排,守到了江宜的实验室外。
“太好了。”刚刚止住的眼泪这会子又要掉下来了,姚佳瑶吸了吸鼻子道:“太好了,我们卿卿终于要好起来了。”
站在她身侧的莫淮水轻叹了声,安抚性地拍着她的背:“是呐,相信江宜,有江宜在,宋卿肯定会好起来的。”
莫淮水是这群人里到的最晚的一个,自从江宜离开了江城医院,莫淮水的实习期也结束了。
她还是没有留在江城医院,站手术台对莫淮水来说仍旧是需要克服的心理压力。
在薛静鸢的介绍下,莫淮水进入江大医学院,从外聘教师开始做起。
兜兜转转,还是实现了家里对她的期望。
她能知道宋卿做手术的事情,还是薛静鸢发来的消息。
莫淮水收到消息后直接请了假,丝毫没有犹豫就过来了,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江宜的实验室。
目送着手术床进病房,莫淮水并没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