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弥隅说得都对,只是自己不想要面对。他无法否认,更无法接受。
弥隅靠近他,话语间的热气吹进他的耳朵里:“你回不去了,云落。”
这好似一句宣判。
弥隅是句句不留情的判官,如利刃刀刀割他的肉、放他的血。
痛到窒息的是他,那冷血的宣判者却仿佛也拥有了感情,语气怜悯又不忍,像要把他的痛楚也分去一半。
弥隅总喜欢拿他同云峰之间的骨肉亲情大做文章。其实彼此都心如明镜,在众多能伤害到云落自尊的利器里,这一把戳在身上,却最是不痛。
他更担心若自己同云峰反目,那云光启夹在父亲与儿子之间,要进退两难;也不舍如若彻底告别了出生长大的s区,那过去汲汲营营艰难度过的二十三年,皆都在一瞬间失去了意义。
其他人一生为了荣耀,他却追一场触不到的泡沫。可笑,可笑,那些沉甸甸的、被血泪浸染的岁月,没把他雕刻成一位德能配位的联邦少校,却包装成一个说来令人开怀的笑话。
他在意的种种,弥隅明明比谁都知道。
要刺痛他、中伤他,却偏偏还要挑那么多刀子里,最不锋利的一把,要他真切地痛过,又怕他痛得忘不掉。
在他迟疑的间隙里,弥隅替他拂去了眼前那片雾气,话说得慷慨又残忍:“云落,你真的好可怜。亲爷爷要你的命,偏偏父亲又无法给你正大光明的偏爱。”
云落自尊心那么重,如果继续说下去,他是会把自己就这样丢在这里自生自灭,还是忍不住用溢满了水汽的双眼,挤出两行泪来?
弥隅偏过头不去看,将人从墙壁上松开,独自转身继续向更深处走。
他再开口,前半句是一贯的冷嘲热讽,后半句却又好似变了味道:“好不容易有两个朋友,人家倒成了一对神仙眷侣——既然你没人关心,不如以后我来关心你。”
云落以为自己听错,彻底停下来,又问一遍:“你说什么?”
“我说,我来关心你。”弥隅贴近他的耳朵重复,“我在乎的人都走了,有很多没用完的关怀,全都留给你。你要多我给多,要少我就替你留着。你不必担心有人来同你抢,也不用害怕有一日我将它们回收,再转身走掉。”
末了,还要多问一句,征求被赠予者的意见:“这样的关心给你,你要不要?”
【作者有话说】
弥隅(渐渐唱起来):如果这都不算爱~~~还有——(被人捂嘴)闭我麦干嘛?!
云落:你唱歌要命。(心跳快得要命。)
---------------明天上播报,今天更长一点!
九子的忠告:看一章买一章嗷!全订的虽然你是我的大爹,我给你磕一个的同时还是得奉劝,逐章订他香啊,看一章订一章嗷乖宝们!(爱死你们了追读的铁铁们!为什么佩子不能像隔壁一样发红包?等我琢磨点其他办法嗷。
瑜不掩瑕
想要一颗心,非你不可
这话说的不清不楚,更像是弥隅抛出来的一颗饵。他说那些血淋淋的话,不过是为了逼自己咬上那挂着饵的钩。
可他说的字字句句竟没一点错。
来时路一片平和,但想要回去,恐怕早已杀机遍布。路边的乱石准备随时为他垒起一座毫不起眼的孤坟,往后凄风冷雨几百年,无人惦也无人念。
他不愿弥隅是那唯一一个死了肯为他立碑、活着愿护他周全的人。这样的角色于他而言太重要,一旦生出依赖,就再没回头路可走。
他揽着弥隅的手仿佛触了电般要弹开:“我不需要你可怜。”
来不及撤开却又被人强行按回去:“云落,你知不知道,我们两个之间哪里相同,又哪里不同?”
没想到回复他的是一个问句,云落便顺着他话问:“哪里?”
“我们都是可怜虫,我不该笑话你。但我比你幸运。即便我降生在f区,甚至不知父母是谁,却还是有人愿意来爱我。”
不惧他一身尖刺,在黑夜里踽踽靠近,燃起一团火,暖热他。
“我不介意分一点给你。”
但前提是他们得成为一根绳上的蚂蚱。
这个时候,自己的角色似乎有点像拉人入深潭的不良少年,循循善诱,等上面的人跳下来,和自己一起万劫不复。
他不希望云落和要他命的势力妥协,再回到s区。一点也不。
但云落将怎么选,他没把握。
只能逼他与自己站同一边,拥有同一个敌人——到这般田地,他除了加深云落与云峰之间的矛盾、挑拨祖孙关系这样卑劣的手段外,想不出还能以什么作为筹码,要云落留下。
欠给云落的两条命?
f区什么都不剩的一片废墟?
还是一个劣迹斑斑、数次为达目的对云落进行要挟的自己?
以上种种,没有一个具有把人留下的重量。
他不想再用信息素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