啪嗒——
温玉棠的口水掉到了地上。
谢景宸叹了口气,实在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傻子计较什么。
他把温玉棠按回病床,塞进被子里,拿了张纸巾替他擦嘴,:“行了,闹够了就休息。”
温玉棠安静了下来,一动不动地看着他。
“你真好看。”他弯了弯眼睛,把手从被子里探出来,抓住谢景宸的发尾。
谢景宸头皮一紧,没说什么,在温玉棠床边坐了下来,任由温玉棠玩他头发。
趁着温玉棠安静的功夫,他打开温玉棠刚刚塞给他的那张纸。
这纸看来是从家里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,边角皱巴巴的,不知道被温玉棠在手里攥了几天。
看清第一行字的时候,他瞳孔骤缩。
想你,想你,想你
“……遗书?”
谢景宸立刻回头看温玉棠,然而就这么几分钟时间,温玉棠居然睡着了。
他叹了口气,继续往下看。
前面几段字迹清晰,是他熟悉的十七岁温玉棠的笔迹。
如果温玉棠当年没有总是因为帮别人做作业而做不完自己的作业,他也不用为了替温玉棠补作业而熟悉温玉棠的笔迹。
【当你们看到这封信的时候,我已经死了。我有项链三条,手表两只,书包一个,内有课本十八本及铅笔盒一个,内有一支笔一只橡皮。鞋子两双,床垫一张,毯子一张,被子一张,床垫下还有存款三千四百六十二元……】
这一段可以称得上内容详实,细数了温玉棠的所有财产,还照顾到了他的所有家人,提及了一切财产分配问题。
谢景宸扫了一眼,没看见自己的名字,恨不得回头掐温玉棠一把。
继续往下,最后一段的字迹是新的,笔画歪歪扭扭,还有墨水被蹭花的痕迹。
可能是刚刚趁他下楼的时候写的,只有一句话。
【少爷哥哥,喜欢,。。如果以后,外面,人多(这个词被胡乱划掉),,接电话可以(再次被胡乱划掉),来我墓里,躲躲。,我想,】
谢景宸听见自己笑了一下,将纸塞回口袋。
这是让温玉棠摸摸的回报吗?一封没写完的遗书,还真够值钱的。
他回过头,拧了拧温玉棠的脸。
力道很轻,像是伸手去碰空中泡泡的孩子,明明知道易碎,但因为太美丽,还是忍不住伸手,只能小心,再小心。
“你想我,是吗?”他轻声问。
一滴温热的眼泪落下,正好落在温玉棠脸上。温玉棠的睫毛动了动,谢景宸手忙脚乱地把它抹去,若无其事地又给他涂了一遍润肤霜,假装一切都没发生。
等到温玉棠再次陷入沉睡,谢景宸才再次开口。
“怎么不早说。”他似乎有点咬牙切齿。
没有主语的句子,不知道是在对谁说。但是空荡荡的病房里,除了沉睡的温玉棠,只有一个人能听见。
谢景祺匆忙赶到医院门口,接上温玉棠。
趁着温玉棠坐上车的功夫,她问谢景宸:“你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?”
谢景宸:“去死。”
谢景祺:“?”
谢景宸揉了揉山根:“明天上午内华达有个游戏交流会,今晚最后一趟飞机。”
“游戏交流会?那种地方可是人挤人的,小小的展馆挤着大大的肥宅,你拿个空气压缩机去那儿转一圈,半小时能提取两升油。”
谢景宸一阵反胃,打断她:“别说了,我知道。”
谢景祺:“你的人群恐惧症现在已经完全好了?”
谢景宸闭了闭眼:“不知道。”
“好吧,记得带上你的药。”谢景祺对他挥挥手,又想起什么:“温玉棠的手机是不是在你那里?”
谢景宸点点头:“难道你想让韩隶联系上他吗?”
“不是……你应该把这件事交给温玉棠做决定啊,他是个成年人。你不能这样代替他做决定,他知道后会怎么样你想过没?如果你爱他,你就应该学会坦诚!”
“他不会知道。”谢景宸对她挥了挥手,告别的意义很明显。
温玉棠趴在车窗上,也向谢景宸挥挥手。
谢景宸觉得自己人群恐惧症可能没好,但是脑子一定坏了。
否则他怎么会觉得缩在副驾驶上腮帮子肿肿的温玉棠特别可怜,想现在、立刻、马上,用那种土到不行的方法和温玉棠求婚?
他吐出一口气。
不行,不能因为一时情急打乱他的计划。他对温玉棠点点头,目送谢景祺载着温玉棠离开。
“你不问他去干嘛了吗?”谢景祺上了车,笑着问温玉棠。
温玉棠两手放在膝盖上,乖巧回答:“少爷哥哥说,他要去给我买大戒指。”
“……所以少爷哥哥到底是什么称呼啊!”谢景祺一听这个称呼,感觉牙都凉了。
没想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