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接。”他的语气不容反驳。
温玉棠犹豫了下,接起了电话。
“喂,小糖,是爸爸。”
温玉棠抿着唇,没出声。
“你最近还好吧?”
“……”
“小糖,你听爸爸说,爸爸之前好像有一张卡,在张叔叔那里,你——”
温玉棠没等他说完,直接将电话掐断,甚至还有心情对谢景宸笑了下:“啊,刚刚说错了,其实是骗子电话。”
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,他有一双十分真诚的眼睛,小狗似的,凝视着人的时候像是要把心脏都剖出来给人看,好像生下来就是顶级骗子的料。
“别放在心上。”他声音轻轻的,不知道是在对谁说。
谢景宸撑着脸,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,径直移开了。
温玉棠抠着手机的边缘,把土黄色的壳抠下一块漆,回过神来,发现车子停在一座商场门口。
谢景宸下了车,没有要等他的意思。他犹豫了下,谢景宸立刻嘴一张:“你那手机是金子做的啊?放不下的。”
温玉棠赶紧把手机放下,跳下车跟上谢景宸。
看着谢景宸走在前面,又看了眼自己病号服外面套着的冲锋衣外套,袖口被洗得发白,温玉棠故意落后了两步,亦步亦趋地跟在谢景宸后面。
冷脸打钱
永远不要问甲方为什么,反正他们也不会被你的意见左右,这是打工皇帝温玉棠的行事准则(之一)。
所以当谢景宸带着他在商场里乱转时,他只是默默跟着,大气不敢出。
没想到谢景宸看起来不壮,体力居然这么好好,逛这么几圈都不带停的。
走到顶楼,他实在有点累了。刚从医院出来,什么都没吃,脚步不由慢了下来。
旁边是一家空中花园餐厅,现在不是饭点,没什么人。
这家店他听说过,鲈鱼很出名,所有的菜都是一小份,缩在大大的盘子里,标价随便就三四位数。
到底是谁在吃这种餐厅……温玉棠正想着,眼角人影一闪,谢景宸走了进去。
迎宾应该是认识谢景宸,立即围上来带路,在温玉棠前面隔出了一个人墙。
一个清秀的侍应生一边虚扶着谢景宸,一边回头看温玉棠,眼神好奇。
“啧。”谢景宸扬手把人群驱散:“不用带路。”
几人呼啦啦地散开,谢景宸没动。温玉棠犹豫了下,小跑几步跟上了他,他才头也不回地继续向前走,在一个卡座旁停下。
温玉棠顺着谢景宸的意思,在他对面坐了下来。
有点奇怪,按照原来侍应生带的路线,他们应该要上楼的,谢景宸却在楼梯旁拐了一下。不过他没多问,也许谢景宸觉得带替身没必要吃得太郑重。
服务员送来菜单,温玉棠打开一看,第一页就是三百五十块一盘的清炒时蔬。
吓得又把菜单合上了。
谢景宸听见他的动静,眼皮一抬。
“怎么,不认字儿了?”
温玉棠抿唇笑了下,很客气地说:“您点吧,我吃什么都行。”
谢景宸哼笑一声,在菜单上随便勾了几下,状似不经意地问:“苋菜吃不吃?”
温玉棠不爱吃苋菜,忍不住皱了下眉。他记得谢景宸好像也不爱吃这种菜啊,真是甲方心海底针。
好在谢景宸没看他,他又摆出一副笑脸,柔声说:“好啊。”
听到他的回答,谢景宸从菜单里抬起头,不咸不淡地瞧了他一眼,没说什么。
温玉棠莫名心虚,没忍住又抠了抠指甲。
这习惯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,原本是爱抠指甲旁边的那块肉,但时间一长,指尖没一块好肉,瞧着都心惊,他只好改抠指甲,几乎每根手指的指甲都是花的。
谢景宸点完单,将菜单扔回桌上。他总是做这种让温玉棠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的行为,温玉棠就干脆盯着杯子上的logo不出声。
“没地方去是怎么回事?”谢景宸问。
温玉棠缩了缩脖子,把医生说的话复述给他听。
“失忆了?”谢景宸忽然坐直,撑着下颌的手也放了下来,换了个交叠双腿的姿势,“你还记得多少?”
温玉棠没想到谢景宸反应这么大,连忙解释:“基本上都记得,而且医生说了以后会慢慢想起来的。”
谢景宸喝了口水,半天没说话。
空气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紧了,这气氛下,温玉棠恨不得能埋到桌子里。
谢景宸不会想解约吧?那么多钱他可还不起。
半天过去,菜都上齐了,谢景宸才再次开口。
“所以说,关于我的事儿也忘了?”
温玉棠:“……嗯。但是还是记得一些的。”
“记得哪些?”
温玉棠想讨谢景宸欢心,从笔记里捡了点说:“你喜欢吃鱼,但是只吃特定的几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