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他发牢骚的就是弥景。……
&esp;&esp;片刻之后,弥景一脸麻木的听着屈云灭抱怨。
&esp;&esp;“我虽不知在寻常人那里,他们出征之前得到的叮嘱都是什么样的,但我知道,绝不是萧融这样!我越不想听什么,他就偏要说什么,若是希望我能得胜归来,直说不就行了?为何一定要惹怒我!”
&esp;&esp;弥景:“……”
&esp;&esp;他在心里叹了口气,然后才认命的回应:“或许是因为上一次他直说了,却没起到作用,所以这一次他想换一种方式。”
&esp;&esp;屈云灭:“……”
&esp;&esp;他幽幽的看向弥景:“你每一次言之有理,都会让我感到异常不快。”
&esp;&esp;弥景点点头:“我知道,每一次大王都将不快写在脸上了。”
&esp;&esp;屈云灭:“……”
&esp;&esp;运了运气,屈云灭的声音没有一开始那么冲动了,他垂着眼,深吸一口气:“本王的确是个直爽的人,萧融也是因为太了解本王了,所以才如此的有恃无恐,他知道即使惹怒了本王也没关系,本王又不能拿他怎么样。”
&esp;&esp;弥景默了默,他感觉屈云灭的性格不能单单用直爽来形容,但他不想反驳屈云灭,就只是继续点头:“大王说得对,萧公子一直都是一心为大王着想。”
&esp;&esp;本以为屈云灭已经靠着自己冷静下来了,但下一秒,他又怒气冲冲道:“没这么简单!以前他也一心为本王着想,但他不会对本王说这种话,有些事与以前不同了,只是本王还未弄清楚是哪些事。”
&esp;&esp;弥景突然抬眼,而屈云灭根本没注意到弥景的眼神,他只是自顾自的说着:“乍一看似乎是从他来到军营开始的,但仔细回想,仿佛早在北扬州的时候就已经有迹可循,从金陵回来以后,萧融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大,也不再像过去那般尊重本王,他——”
&esp;&esp;顿了顿,屈云灭的声音突然低了许多,似乎正在沉思:“他对我更好了,但也对我更加严苛了。”
&esp;&esp;屈云灭说话时候一直都是这样,只有在他想要发脾气、或是想要变得客套的时候,他才会自称本王,但说着说着,最后他还是会拐回“我”这个自称上。
&esp;&esp;通过他的自称,也能判断出他的话是否出自真心。
&esp;&esp;从他改了自称的时候,弥景的眼神就产生了细微的变化,他握着佛珠的手都不动了,他一眨不眨的看着屈云灭,谁也看不出来他究竟在等待一个什么结果。
&esp;&esp;而在短暂的沉思之后,不知怎么,屈云灭又想起来当初的月下一舞,本来还理直气壮、满面怒容的他,一下子就变得底气不足了起来,他低声道:“说到底,还是我辜负了他的心意……”
&esp;&esp;弥景:“…………”
&esp;&esp;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屈云灭,虽然他不知道屈云灭和萧融之间发生了什么,但根据他这些日子的观察,屈云灭说的意思、和萧融想表达的绝对不一样。嗯……
&esp;&esp;其实也不一定,他本以为萧融是游离于外、更加清醒的那个人,可这段时日让他发现也不尽然,这俩人真的是越来越像了。
&esp;&esp;弥景突然有点绝望,他是这军营里唯一的世外之人,为什么只有他需要承受这么多?…………
&esp;&esp;不沉溺于过去,这是屈云灭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,往日之事不可追,那他就不追了,只做好当下与未来就可以了。
&esp;&esp;沉思完毕,屈云灭突然看向弥景,他朝弥景笑了笑:“两月之前的出征前夕,本王就是同佛子夜谈了一次,未曾想到两个月之后,这一场景还能再度重现一次。”
&esp;&esp;弥景同样笑了笑:“能为大王排解心中的忧虑,弥景感到荣幸之至。”
&esp;&esp;屈云灭摇了摇头:“排解称不上,只是本王知道,佛子同他人不一样,本王在佛子面前说的话,佛子不会将其告诉他人。”
&esp;&esp;弥景垂头:“多谢大王的信任。”
&esp;&esp;虽然你真的信错了人。……
&esp;&esp;没有必要的时候,弥景能把这些事情全部带到棺材里去,但如果有必要,他一秒钟都不会耽误,立刻就会把这件事捅给他认为需要知道的人。
&esp;&esp;好在今夜屈云灭比较幸运,弥景深深的认为这些话不能告诉萧融,也不能告诉其他人。有些事即使他知道了,但他没有选择阻止,同样的,他也不会选择干涉,有萧融的决心和屈云灭对萧融的在意做缓冲,弥景并不认为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会影响到这天下的进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