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大爷看着人群里,年轻的那一代,叹息道,“人啊,忘本啊,忘本。”
夏露就立在台阶之上,神色淡然“江科死了,我无心管家,也没当好一个母亲!我对不起我女儿,但我没对不起旁人,我和五房的事,老一辈都晓得怎么回事,也晓得,我并非无理取闹,她秦虎上大学的钱是江科供的,工作是我儿子换来的,她叶如当年嫁入老秦家,生的头个孩子,家里农忙,我跑前跑后替她白眼狼照料,她一口一个感激我这个大嫂。”
“我夏露找她麻烦,我是无端找她麻烦的吗?”
秦二婶也记得这么一个事,有些遥远了,但还有记忆,“晚晚出生时,叶家媳妇刚好也生孩子,月子里都是大嫂跑前跑后的。”
夏露看向人群,今日没少看戏看热闹的人,从叶家的人来砸东西,就没出手过的人,直接点名道,“新成家的是吧,当年你外出打工,你老爹摔断了腿,留在家里,谁三天两头跑去替你照料的?”
那叫新成的中年男子一愣,随即脸涨红,“江科兄!”
夏露轻笑一声,转而又看向人群里另外一个,“老九家的,当年你奶奶病得不行了,得去市里医院看病,谁家都怕惹事,大晚上的不敢帮,江科大晚上的起来,我们夫妻两口子和公婆借了板车,大晚上凌晨二三点的,把人送到城里的医院里,去敲医生家的门,愣是把人救回来。”
我没求过你们报恩
“度云家的…”
“你出去打工,家里媳妇孩子丢在家里,被你老母亲逼得跳井,是我跳下去把人给拉回来的,我说什么了?”
“周主任,当年没有居委,是生产大队,你大伯是大队长,有个什么大事小事都来找江科拿主意,靠着江科一路高升,光荣退休!如今都是城里户口了。”
“还有老肖家的,穷到家里丁当响,给孩子吃的都没有,是我们时不时一点半点接济,江科有活就帮你家男人介绍…”夏露说着说着,逐字加重,目光扫视过人群里大半的人。
“我不说句夸大的,但是住在秦怀街,十个八个受过我丈夫恩惠。”
“我没求过你们报恩,记恩吧,可惜啊…”
人群里,有些安静。
江科给的,都是小恩小惠,可对于当时这些人来说,却都是让他们能够熬过来的大恩。
夏上叙有点意外,自己的表姐这是怎么了?沉寂这么多年爆发了?带着点点疑惑的,他忽然看到了红绯静静的立在那,隐约间,好像懂得了什么,嗤笑一声:“姐,你说这么多干什么,这就是群忘恩负义的小人。”
这一刻,许多人如坐针毡。
秦妃眼圈慢慢的泛红了。
秦红绯也意外的看着夏露女士,这些事她没印象,但想想,也正常,秦江科没了的时候,她才六七岁,再加上穿越一回,很多事早已没了记忆,记忆里是父亲走后,一开始还行,可慢慢的,当夏露和五房的矛盾越来越大时,再被秦妃带着上街,每次遇上了邻居都会被劝着让劝说夏露不要再和五房生事了,和气生财。
到后边,这种劝说慢慢的就变了味道。
是指责的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街上的目光就变成了指指点点了,好几次听到背后提到妈妈的都是嘀咕夏露不做人,没把孩子养好,把俩个孩子养成这样什么什么的……
上辈子,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还有一个哥哥这样的事,也不知道培养人的事。
有些东西,言论久了,从虚到真。
夏露和五房吵,大家都是站在小婶那边的,一点是因为夏露从不屑解释,二来是秦小婶是老师,很多人的孩子都在她手底下教,要靠她走关系,拿了好处,就帮着秦小婶来劝,甚至指责。
秦家二老也会不时说几句,秦妃成绩不算好,越来越安静,她嘴不甜,不讨喜,慢慢的就沦为了背景板,直到穿越了,内向和不嘴甜的孩子是不被讨喜的,但是不讨喜不代表她们就是错的!
可在秦怀街许多大人眼里,内向和不讨喜,加上有讨喜会赚钱的在那对比,那她和秦妃就是错的,尤其是,她不知道,原来当年这么多人是受过爸爸的恩惠的。
秦红绯眼里掠过嘲讽之色,扭头看着秦妃,伸手替她擦了眼泪,“哭什么,别哭,我们没错,没什么需要哭的。。”
秦妃看着妹妹一脸冷静的神色,她年纪比秦红绯大,对于小时候的事也是记得的,可就是记得,才会更加憋屈,委屈,默默的把眼泪擦了干,“我们真的没有错对吧?”
秦红绯肯定万分的道,“没错。”
错的是偏见,错的是那些见风使舵的大人。
秦妃在这样的环境下日子过久了,对于对和错,都会产生一种混乱,要不然,也不会这么自卑。
秦红绯握紧了她的手,再去看向夏露,今日的夏露,有些不同的,和她印象里不大一样的,或者说,这才是真正的夏露,这让她产生了一种错觉出来。
身后,唐今南忽的开口道,“阿姨怎么看起来像是在道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