吓得柳月影好几天都不许江枝出门,可是状态如三岁孩童一般的江枝被限制了自由后整日整日大哭, 饭也不吃。
没有办法的柳月影隻好继续让江枝出门去寻人,隻这一次她不再远远跟着,而是时刻牵着江枝的手。
江城凡是上了年纪, 或者爱看新闻的人都认识江枝。
看着昔日市长变成这个样子,每个人都要拉着柳月影问原因, 还有人怀疑柳月影的身份,报了好几次警。
江枝的固执, 路人的问询,警察三番五次的传唤,几乎将柳月影折磨到要疯了。
实在是走投无路了的柳月影隻好来求助宋卿。
乞求她能让江枝再见一面宋雪意,哪怕只是一面也好。
“我不知道宋雪意在哪里。”宋卿摇了摇头,她说的是实话。
自从上次那封诀别信。
宋雪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,曾经所有的联系方式全部被注销,也没有留下任何地址和新去向。
仿佛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过宋雪意这个人。
“你干什么要跟一个快死了的人计较呢?”得到答案的柳月影并不死心,她垂下头用哀求的声音道:“算我求求你了,帮帮江枝吧。”
再这样下去柳月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撑不住。
更重要的是江枝的状态越来越糟糕了。
天气渐渐转凉再加上江枝每天大街小巷地乱跑。
从昨夜开始,江枝开始反覆发烧,甚至连大小便都开始不再能自控。
江钟国的那些药物试剂,一次又一次的电休克和脑部刺激的电流,已经将江枝彻底整垮了。
医生让柳月影做好心理准备,江枝可能熬不过这个冬天。
即使是高烧到糊涂,江枝今天又一大早就爬起来了,闹着要出门找宋雪意。
实在是没办法了的柳月影隻好给江枝注射了安定剂,确认短时间内江枝不会再醒来后才出门来找宋卿。
“呵。”听着柳月影的话,宋卿隻觉得讽刺,她冷眼看着柳月影,淡淡道:“将死之人就可以胡作非为吗?那我也快死了,可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了吗?”
对于江枝的遭遇,出于最基本的人伦,宋卿是同情的。
但作为江宜的爱人,这份同情并不能够让宋卿原谅这么多年江枝对江宜做的事情。
江枝现在的样子固然可怜,可是江宜独自在异国他乡自杀的时候,自己一病不起常住icu的时候。
江枝怎么就没有因为江宜的可怜而放过她们呢。
看着还在啜泣的人,宋卿冷着脸用最后的理智保持着清醒:“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们了,下一次再看见你,我会报警的。”
说完,宋卿也没有再给柳月影哀求的机会,而是径直绕过她上了另一部电梯。
不知是被吓到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,柳月影并没有追上来。
宋卿叹了口气,看着不断跳动的电梯数字。
她刚刚对柳月影说的话并不是恐吓,因为宋卿的身体状态的确开始糟糕了起来。
每天要吃的药越来越多,嘴唇的颜色也开始渐深。
宋卿知道,这些是因为之前自己偷偷吃的药导致的。
或许是老天为了惩罚宋卿,所以才让她在最想活下去的时候身体变得更坏了。
失去了伏硫西汀的控制,宋卿觉得自己的情绪偶尔会失控,尤其在校园那个充满活力的氛围内,想起自己形同槁木的身体时,总是会想掉眼泪。
电梯叮一声到站了,宋卿擦掉了自己的眼泪,强撑起笑意走回了家。
在打开家门的那一刻,宋卿对着监控在的位置挥挥手,笑道:“崽崽,我回家啦。”
最近一段时间江宜变得非常忙。
据说是接了一个和自己病情相似的病人,上周刚结束手术,所以这几天江宜回家的时间总是在凌晨后。
独自一人吃了饭,宋卿拆掉了那套博尔赫斯诗集,捧着书在沙发上看到睡着。
等宋卿再醒过来时,是被人吻醒的。
江宜的动作很轻,就像撒娇讨好的小狗,细细密密的吻落在眼睫和唇上。
“崽崽?”
宋卿眯着眼,还没有完全清醒呢,就被江宜搂进怀里。
“怎么又睡在沙发?”江宜用了几分力气将人提起来,让宋卿坐到自己腿上,手臂圈住宋卿的腰肢,瘦的似乎一隻手都能绕住。
宋卿摇了摇头,软在江宜怀里道:“我没有想睡觉,但是看着看着就困了。”
听着怀里人的撒娇,江宜吻了吻宋卿的发顶。
“崽崽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?”宋卿彻底清醒了,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仰头看江宜。
窗台天还没黑呢,江宜这个点不在实验室的确是有些意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