韩青禹环顾眼前的景象,脑中试着去想象那场半年前发生在这里的战斗……
然后是战后,那些被从血泊里抬走的遗体。
那些怎么都找不到的人……包括他们的军长。
今天,张军长等人的遗体就是从这里出发,运往城郊墓地的。
往前又走了两步,韩青禹试着朝更远处张望,想看看,是否还能看到车队的影子。
一名在隔壁餐楼里站岗的士兵乍然回过神来,转头放下望远镜,看向他……接着凌乱抬手,敬了一个军礼,“青少校!”
他的声音有些哽咽。
双眼通红。
他刚很激烈的哭过。
他拿着望远镜,大概在看那支已经离去的车队。
“你,你们是第几军的?”
“报告青少校,第四军。”
“那你们……”韩青禹想问那你们怎么不去送送张军长,张口停住,因为意识到自己这样问很蠢。
他们被留下来,当然是因为要保护他。
沉默。
沉默。
转头又看了看公路的方向,呼,重重的深呼吸,韩青禹改问道:“车队走了很久了吗?”
“刚走一会儿。”那名战士答。
“那这里有车吧?”韩青禹再问。
“啊?”士兵茫然了一下。
“走,我们一起,去给张军长送行。”韩青禹转身准备下楼,说:“对了,你们等我一下,我去穿战斗服和装置。”
军葬(下)
套房里就只自己一个人,韩青禹苏醒至今很少有这样孤单的时候,他被保护得很好,而且他们总是把关心和照顾都做到不露声色。
这让他一度只带着轻松和新奇,去感受这个剧变后的世界……直到昨天,有些事情发生了,不是他们能替他扛下的。
换上溪流锋锐特制的作战服,胸口红色的扑火飞蛾感觉有些碍眼,不过也忍了,又穿上战靴,踏地的脚步变得清晰。
从房间里把离家时老爸给做的大木箱子搬出来,放在客厅地上打开。
这箱子里装着整个世界都已经很熟悉的,the青少校的全套标志性装备。
箱子的上部偏浅,别着两柄外形看起来与蔚蓝制式直刀差别不大的死铁战刀,但是据说,都是用最高阶的死铁,由最强大的铸刀师铸成。
然后是钉在木板上,两条由老妈亲手缝的装备带,一排二十块高度浓缩的超级专用源能块,再一排二十块标准金属块。
木箱的下部要深不少,躺着一柄大号的蓝光柱剑,再一把小号的,看着都很狰狞,但是颜色晶莹漂亮。
最后是箱子的左下角,长方形格子里完整放着一套当前最先进的第十代源能机动装置。
这套就是当初砸在贺堂堂后脑勺上的那一套,要算辈分,它是蔚蓝现在所有第十代装置的爸爸。
韩青禹伸手把装置拿了起来,一瞬间感觉有些陌生。他这段时间偶尔会把战刀或源能块拿出来看一看,但是几乎从未装备整齐……
“这个装置,具体怎么穿来着?”
韩青禹犹豫了一下,他看过很多次贺堂堂和吴恤他们穿装置,甚至看吴恤指导老爸穿过,但是回想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,担心万一一个差错,穿错了出什么意外。
毕竟这是能量很大,很厉害的东西啊,万一炸了……韩青禹一边想着,一边拿了装置在身上比划……
转身,他开始犹豫要不要把门口的年轻战士喊进来,让他帮忙做个指导。可是那样的话……
“咔!”
四块湛蓝如晶石的浓缩源能块,像压子弹一样被卡进凹槽,接着金属匣子关闭,锁扣挂上的声音清脆。
……装置穿好了。
整套动作费时大概也就两到三秒,全部在下意识状态中完成。
当场,韩青禹自己先愣了一下,接着笑出来,笑容有些苦涩,带着几分自嘲,但又有许多欣喜在里面。
“看吧,我还是真的,只是忘记了而已。”
他接着俯身拿起一把战刀。
右手像条件反射一样,流畅将战刀插在背后,卡进勾钉……
第二把。
楼下,小院侧面的断墙边停着四辆军用卡车。卡车跟一般军车一样,都是墨绿色涂装,只是多了蔚蓝的标志和所属的部队编号在侧面。
时间紧急,来不及去找白花了,士兵们在每辆车的后视镜位置绑上了白布。
他们当然也想去给军长和战友送行,不知道多想。
何况这是the青少校的指令,上级难不成还敢拒绝?要拒绝,怕至少也得先一级一级,报到陈军团长那里。
所以申请报上去,没等批复,他们就快速准备好了。
“来了吗?”
此时已经有三十余名第四军老兵等候在车旁,同时楼里的人都还没有撤下来。一名中校神情焦急地坐在驾驶座上,探头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