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”商明宝忽地说。
向斐然睨她一眼:“难吃的东西要少吃。”
“但是我喜欢吃啊。”
“?”向斐然被她震惊到。
“我的意思是,喜欢这种一起下厨,一起吃饭的感觉。”商明宝放下刀叉,隔着大理石岛台的台面与他对望,“你做饭的时候是不是心理压力很大?”
向斐然喝了口凉水,放下玻璃杯:“自己一个人随便吃和做给你吃当然不同。”
“所以,自己一个人随便活,跟把另一个人绑进人生里的活也当然不同?”商明宝歪了下下巴。
“……”向斐然忽然察觉她谈话技巧渐长,掀眼:“哪儿学的?”
商明宝扬起唇角:“我的岁数也不是白长。”
向斐然不太想在这个话题下深入,沉沉地看了她一眼:“别吃了,等你厨师回来,让他给你做点好的。”
“你还是不婚主义吗?”商明宝把山门打开了,见出那流石滩的一方黑天。
他似乎该斩钉截铁地告诉她,他是。那么他们的问题便又绕回了,前路仍然鬼打墙,此刻的靠近也就显得毫无意义了。
如果他想彻底斩断彼此,这样回答无疑是最高效的方式。
但事实是,他的主义早就为她分裂,开了一扇狭窄的通道,门上写着唯姓商名明宝之人方能过此门。
商明宝眼神清明地注视着他,等他的回答。
“总体上是。”向斐然很科学地回答。
商明宝指尖蘸水,在纯白色大理石台面上画了个饼图,切分出百分之九十九与百分之一的比例:“这种总体上?”
向斐然:“……”
他面无表情,两手搭在台沿,上身微微前倾逼近:“你还是问’斐然哥哥我想亲你‘的时候比较可爱。”
商明宝齿尖咬了咬下唇,问:“剩下的百分之一是谁的?是我的吗?”
“……”
像他说的,她果然拥有让自己快乐的天赋。
“就算是我的,我也还是难过……”商明宝的神色又落寞下来,不知是否是装的,“你那个时候明明告诉我你想通了,想跟我结婚了,现在却又回到了’总体上的不婚主义‘,说明你那时候的想通,果然不是真的想通,只是硬逼自己的。”
她嘀嘀咕咕地说,视线掩在睫毛下,看上去自责且难受。
向斐然试图从她脸上看到她在作戏的蛛丝马迹,但失败了。
明知被她设了个逻辑圈套,他也只能躬身入局,沉稳地说:“不是硬逼自己的。”
心瓣的跳动紧了一拍。
商明宝微微抿动唇瓣,眉心却还是蹙着:“那怎么一年多就变了?”
“因为……”
“因为刚刚问的不对,忘记加前提了。”商明宝抬起眼,掌心托着下巴如花萼,“如果我们能再继续,你还是不婚主义,或‘总体上’的不婚主义吗?”
商明宝用餐巾抹去刚刚那个水印,画了两个圆,第一个圆仍是百分之九十九比百分之一的饼图,第二个圆则用一道箭头跟那百分之一的扇形连在了一起:“如果是商明宝站在这个扇形里,那么百分之一就成为了百分之一百——斐然哥哥,我想对了吗?”
他今天短短几个小时内,似乎看了一百种商明宝。
是像一样以前羞涩莽撞不经大脑的“斐然哥哥我想亲你”;
是叙意清晰、目光坚定的“我已看明了我自己,请你也看明我吧”;
是狡黠的、如狐狸般一步一个轻盈爪印引人入套的“如果是商明宝,那么百分之一就成为了百分之百”。
村道很黑,两侧郁葱植物被车前灯照成雪白。如果从足够远、足够高的地方俯瞰,这一台车如一根银针,一点一点地穿进黑如极夜的布匹里。
走之前他们没有接吻,他坐进驾驶座,商明宝在车门旁送他。她的手拄着车门,俯身看他,似有话说,又似只想跟他这样对望着。
呼吸渐渐盈入了狭小的、震动着引擎声的车室内,染上潮热。
“斐然哥哥,摸一摸我。”她叹息呢喃地说,将脸颊贴上他为她抬起的掌心。
她的脸是为他的掌心而生的,他的掌心是为她的脸而生的,生命的纹路被她柔软的皮肤轻轻地蹭着、暖着。
商明宝闭上眼,在漆黑的夜里,感到向斐然的手掌微微用力——她的颅与颈被他揽到了身边,揽进了车室。
他没有吻她,交颈着,像两株缠着依傍着的植物,被风拂着,生物的信息素在这静默中相融。
低垂下的脸孔,薄唇依到了她的耳廓。
真的要分别了,商明宝拄着车门的手泛出了骨色,莫名地想要再多看他一眼,用力地、深深地记住他此时此刻的脸。
“要迟到了。”他低声说,约了人在实验室。
车子在视野中调头,驶出了庭院,商明宝不自觉地跟了两步,又停了下来。
也许是因为盼了这么久他才来这一遭,所以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