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不恨了,才会忘记。
她闭上眼睛。
青绿色的器物同她的手指一同坠入,水中。
起起伏伏,在水中荡起水花。
她咬紧牙关,控制住自己的声音,这里是客栈,不比在小屋的时候。
可即便是她尽力控制,声音还是溢出去了几分。
-
他怕她认出他来,像惊鸟一样,飞走了。
可当她认不出他的时候,他也难过。
三年的时光,她已将他忘的一干二净。
不多时,隔壁,传来阵阵,断断续续的声音。
那是女子的声音,是与他在一起时,他听过很多次的,也是她享受欢愉时的声音。
他站立起来。
是有旁的男子在她屋中吗?
卫琅手臂上的青筋暴起,他推门出去,停留在凌云婉房间门口,可是,就这样贸然闯进去,必然会引起她的不悦。
如今,他已然没有任何身份,控制她。
可强烈的难过还是让他忍不住落泪。
面具下,嘴唇沾着泪。
很咸。
阿婉,你当真,将我全然忘了么?
助攻 贼喊捉贼
翌日一早, 凌云婉收拾好行囊,便准备上路。
推开门的瞬间,便看见了少年。
他戴了面具, 凌云婉看不见他的神色。
“你……”
卫琅捏了捏拳,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问:“昨夜,我听见你屋里有动静,没出什么事罢?”
昨夜?
凌云婉想起昨夜里的事,她的脸莫名地涨红。
“没出什么事。”
“少侠多虑了。”
说罢, 凌云婉转身。
卫琅眯了眯眼睛, 紧随她身后下楼。
“少侠,你我萍水相逢,本不必你来庇佑我。”
“姑娘这是拒绝在下?”
凌云婉点头, 而后又疑惑地看着他,似乎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?
倒像是缠上她了。
她歪了歪头,眨了眨眼睛, 有些顿住。
从前, 倒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。
她一个孤女,独自出行,少不了一些男子跑到她面前来逞英雄, 扬言说要保护她, 要娶她做娘子, 给她一个安稳的家。
可是, 她冷落上几日, 便没了踪影。
或是,知道她曾成过亲,心中介意,便离去了。
她晃了下神, 而后盯住他看,没再说什么。
既然说了,没有让他死心,那便冷落上几日。
好话常说,日久见人心。
-
原本,凌云婉的计划是离京城越远越好,可如今世道艰难,剿匪的军队又从京城一路往南,故而,要往北,才是良策。
马车入城,凌云婉找人去租院子。
房东瞧她是一个弱女子,开口便高于市价。
凌云婉不悦地蹙起眉头,“看来,您并不是诚心想租给我这院子的,既不是诚心的,我便也不要了。”
她说罢,转身便离开。
卫琅跟上她:“我有银子。”
凌云婉转眸,看向他,“这并非是银子的问题。这银子便是我有,我亦不会给他。”
她看不清他的神情,只看的见他的眼睛。
眼神里似乎是不解。
凌云婉勾唇笑了声,“想必你是大户人家出身,对银子不甚在意,才会如此。”
大户人家?
听到凌云婉这话,卫琅盯住凌云婉,直问道:“你过得并不好?”
凌云婉眨了眨眼睛,失声笑了。
“公子何出此言?”
卫琅说:“你没有银子。”
“没有银子,便过得不好了么?”
她一边笑,一边道:“说来你许是不信的,我从前过得也很富贵,只是如今看来,那些富贵,比不得自由。”
话落,凌云婉直觉自己说多了,下意识抿了下嘴唇,掩饰着笑过去。
徒留卫琅在原地喃喃:“自由……”
她没有急着先租下院子,而是找了一家客栈,先住下来,再慢慢看。
卫琅一如既往,在她房间的隔壁。
这一夜,他一夜未眠,守在凌云婉房间门外。
只为了,看一眼,是否有别的男子出入。
那一晚的声音,他一直记得。
-
连日来的赶路,她并未好好入睡。
想到卫琅,那个奇怪的人,一直跟着她。
若说他别有用心,却也没有伤害她。
一直与她保持着安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