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蹑手蹑脚爬起来,将门打开一条缝往外看,迟宇坐沙发上正在看一档综艺,声音开得很小。
窗外电闪雷鸣,每一声惊雷过后,迟宇的背脊就崩得更直一些。
迟昼忽然有一个大胆的猜想:难道他哥害怕打雷?
这之后的又一个雷雨夜,迟昼敲响迟宇房门,拽着枕头强行要在对方房间打地铺。
“我害怕打雷,一个人睡不着觉。”
迟昼装出害怕的样子,却被迟宇一眼看穿:“你是在可怜我?”
迟昼仰着脖子道:“对,我就是可怜你,我要是你,巴不得全世界都觉得亏欠我。”
“全世界都觉得欠了我又如何,我不需要带着歉意的补偿。”迟宇说。
“那我偏要补偿你。”迟昼仰着脸硬邦邦道,“还记得第一次见面你对我说的话么?不管你愿不愿意,从今天开始,你将拥有一个粘人精弟弟,以后的日子,请多关照。”
温瑾和袁昱配合得越来越默契,早上三场戏拍得非常顺利。
下午要拍的戏是在外场,网吧后门的巷子里,周越饰演的谢澜带着一群小弟,来找温瑾饰演的迟宇算账。
周越还因为昨天的事耿耿于怀,到现场后又看到前来探班的顾司玙,没调整好的心态差点又崩了。
木着一张脸拍了两条,完全进入不了角色之中。
一连ng五条,刘导再也忍不了了:“周越你怎么回事?没有最差只有更差是吧?你是人不是木头,能不能带着情绪演戏?”
要换做刘导年轻的时候,骂起人来比现在难听多了,周越被骂后更加恍惚,扭头去看站在一旁的顾司玙,却发现人家的目光一点也没在他身上停留。
周越用力闭了闭眼:“抱歉导演,昨晚没休息好,请再给我一次机会。”
“再给你几次机会你也拍不好。”刘导冷笑一声,对副导说,“我是导不下去了,这场戏你来。”
说完拿着烟去旁边抽去了,临走前还叫上顾司玙一起。
两人走到一处树荫下停下,刘导打开烟盒递给顾司玙,后者摇摇头笑着拒绝:“戒了。”
刘导也不强求,点燃吸了一口,吐槽:“也不知道盛星高层什么眼光,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走演员这条路,非把唱跳爱豆塞进剧组,这不闹么?!”
顾司玙静静听着,没发表任何意见。
“怎么?”刘导挑了挑眉,“我以为你看不惯他,应该会和我一起说他坏话,或者干脆让盛星换人。”
“看不惯是真,不过他怎样都跟我没关系。”顾司玙无所谓道,“至于盛星高层眼光是好是坏,集团的运作同样与我无关。调教演员是导演的事,我只会专注于音乐制作。”
刘导是知道这两人不对付,故意煽风点火,想撺掇顾司玙出面让盛星高层换人,奈何顾司玙硬是不接招。
“你呀。”刘导拍拍他的肩,“行吧,这人该怎么处理,我再考虑考虑。”
前后不过二十分钟,顾司玙再次回到片场,却得知温瑾受伤的消息。
听工作人员说是周越走位失误,不小心划伤了温瑾的手。
顾司玙进到房车里时,小米正拿着棉签给温瑾伤口消毒。
奶白色的前臂划开了一条三四厘米的口,在被沾染碘伏的棉签碰触时,受伤的人轻轻皱了皱眉。
顾司玙上前接过小米手里的棉签,绷着脸说:“我来。”
“啊?好……”小米被强大的气场镇住,愣愣地退到一边。
“剧组有随行医护,怎么不把人叫过来处理伤口?”
“就这么一点小伤,等医生过来都愈合了。”温瑾想要活跃气氛,却发现顾司玙的眉头皱得更紧。
气氛莫名有些古怪。
“要不还是我自己来吧。”温瑾说着去拿棉签,顾司玙却先一步握住了他受伤的手。
“别动。”
棉签覆盖在伤口上,就像羽毛拂过似的轻柔。
温瑾的呼吸跟着他的动作慢下来,平静的心湖像是落入了一枚石子,一圈一圈波纹朝远处荡开。
周越一只脚踏进房车里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。
顾司玙长且有力的指节握着温瑾手腕,垂着眼从伤口向外打圈消毒。
像是对待一件珍贵的易碎物品,眼底的心疼就快化为实质。
“疼吗?”他听见顾司玙这么问温瑾。
“不疼。”温瑾摇摇头,然后抬眼看他,“谢谢。”
不大的空间里,两人仿佛形成了一个小世界,就连一旁的小米也被隔绝在外。
至于他周越,在门口站了近一分钟,根本没人发现他的存在。
握在门把上的手微微收紧,周越沉着脸转身离开。
刘导气得取消了下午的拍摄计划,顾司玙从房车下来时,工作人员正在收拾东西。
“这一天天的,真是遭老罪了!”
“谁说不是,就因为他一个人,害得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