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的人至少是他们的一倍。
刘弦在月色下高举双手快速挥动,命将士即刻原地待命,再派斥候与樊令探听两边的动静。
就看他们是从一边下山,还?是两边包抄。
这?次樊令回来得更快了,带着粗喘,只用气音,“他们就在半山腰,就要往这?儿来了!”
下山的速度如此之快,而非往西顺着官道去追,这?几乎是笃定他们一定会在山脚徘徊。
“公子,属下带人留下找,”刘弦来不及细想其中关窍,千钧一发,此时此刻已?经不能再凭意气用事?,他绕到还?要继续寻人的谢元贞身前,直身跪下,“还?请公子即刻撤退!”
“还?请公子即刻撤退!”
身后乌泱泱的一片士兵都求谢元贞以大局为重。
谢元贞弯着腰不回答。
“听。”
须臾,他耳朵一动,往更北处的密林看去。
刘弦和?樊令对视,后心发凉,“什么?”
“他在那里,”谢元贞眼睛瞪大,拔脚就往前去,“他就在那里!”
“公子不会出现?幻觉了吧!”樊令起身跟着去,心里打鼓,嘴上更甚,“黑黢黢一片,这?能瞧见?什么?”
“这?样不行,干脆我去把公子打昏,扛也得把人扛回去!”
刘弦也觉得不能这?样下去,说着他快步上前,想趁谢元贞没留意将人放倒,薛樊与身后的士兵也一道跟上来。
“公子,可以了,”刘弦一字一顿,贴在身后的右手已?紧紧并?拢,伺机而动,“这?儿什么都没有。”
“有的,”不知道为什么,谢元贞越来越笃定,“他一定在附近!”
听罢刘弦狠狠闭了闭眼,屏息提气,谁知忽然?不知哪个士兵叫了一声——
“人在这?儿!”
这?一口气差点就提岔了。
话音刚落,谢元贞与将士们尽数循着声音跑过去,剩下的三人面面相?觑,紧跟上去,正见?不远处,月光从林中缝隙洒落,点在一张五官深邃的脸上——
赫连诚满身是血,正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躺在地上。
“赫连诚,”谢元贞扑跪在地,小心抱起赫连诚的脑袋,额头一片血迹未干,他手一抖,随即按上脖颈,“赫连诚?”
还?好,还?好。
“公子,刘副将!”樊令脚下不稳,声音里都带了颤,是真?正的十万火急,“他们来了!”
“来了多少人,”谢元贞仍旧抱着赫连诚,视线半分不错,也不许别人碰,“什么武器?”
“约莫千人,有步兵与弓弩手,”樊令语速飞快,“太?多了!”
这?还?得感谢城东山林地势陡峭不便走马,若是跑起马来,那他们就真?的别想逃脱了。
可单单三倍之兵也是够呛的了。
这?还?不止,方才薛瑶瑟跟着一道去侦察,隔着远远的距离,正看清了领头的模样,“先前属下在五部宫中所?见?那个武功高强的寺人也在!”
雪上加霜。
谢元贞听罢问:“眼下咱们还?有几人?”
“三百人,”刘弦立即回答:“还?带着三个俘虏!”
胜局陡然?扭转,这?三个俘虏原本打算打回去严加拷问,此刻却成了逃命的累赘。
“通敌叛国——萧权奇应当背靠五部另一股势力,带少珏来的是左夫人下属。是一石二?鸟,是左夫人想要坐收渔翁利!”谢元贞迅速捋清思路,来前赫连诚给他看过地图,凭着记忆,“山脚密林是唯一的遮蔽,从这?里出去便是视野开阔的山路——咱们要在出去之前解决他们!”
“属下们拼着一条性命,定能带主子和?公子突出重围!”三倍之兵,刘弦心中也没有胜算,只能打算分一半人殿后,剩下的护送两位主子撤离。
“山林地的行军速度不好估量,太?容易被人追上。”谢元贞却是摇头,目光沉静,似乎已?有应对之策,“当初他们掳走少珏用的便是调虎离山,敌多我少,此刻咱们也可以用!”
刘弦上前一步,“怎么个调虎离山法?”
谢元贞抬眸,却是先问薛瑶瑟,“薛郎主,之前你与那人打过交道,倘若全力与之对战,你胜算几何?”
薛瑶瑟咬牙,“不足五成!”
“你的功夫也不差,”樊令咋舌,“这?怕是——”说着看向躺在谢元贞怀里的赫连诚。
怕是能与赫连大人相?提并?论了。
“那么樊令的轻功与之相?比,”谢元贞紧接着问:“又有几分胜算?”
“这?,”薛瑶瑟沉吟,忽而抬眸,“大约可以匹敌!”
“好,那你率五十人,”谢元贞十分镇定,“那位高手,一会儿就劳你引出来!”
樊令与刘弦四目相?交,神情沉重,这?无异于螳臂当车,薛瑶瑟也意识到此去或许再无归路,于是她咚地跪下,重重磕了下脑袋——
……